自從見過人頭燈籠,烏凡就知道接下來的路並不好走。所以若是有人對自己缺少信任,反其道而行丟了性命也就算了,一旦事情嚴重或許還會殃及自己,所以他才會有之前那般言論。
但是到了現在,雖然他知道過度善良同樣會付出代價,卻也不想見死不救,既然找到了逃出生天的路徑,便想下去將那些人帶來。
可這邊他還沒等出手就異狀突生,隻見自己所在這棵大樹竟然“一言不合”就遁起地來!
“這是怎麼回事?”精瘦男子眼看著腳下遠處的樹頂好似一片荊棘,也是有些慌亂。
“不對!原來剛剛不是下雨!”烏凡眉頭一皺,“大家加快速度,這裡撐不了多久了!”
“那他們呢!我還有位朋友在下麵!”有人擔憂道。
“他們已經沒救了…”烏凡無奈搖頭。
“小兄弟,你剛剛說什麼不是下雨,此二者難道有什麼聯係?”精瘦男子道。
“小友你還磨蹭什麼呢?”老仙的聲音忽然從心中響起,“這邊的出口好像越來越小…哎喲!是哪個王八蛋不長眼坐到老仙身上了?”
烏凡在心裡回應一句,然後開口道:“沒時間解釋了,快點離開再說!”
言罷,他也不管還在猶豫的幾人,一個縱身跳了下麵,然後就感覺一股巨力向前將他推了一個踉蹌。
烏凡定睛一看,隻見自己竟然站到了一片陸地之上,再也感受不到那棵樹木所在。
而就在他回頭看去的時候,卻見那精瘦男子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背後,向著自己撞來…
“這裡又是什麼地方?”精瘦男子被烏凡扶住,先是道了聲謝,這才打量起四周來,然後卻見眼前一片空曠,海陸分明。
“這裡就是天上海了…”烏凡看向遠處粼粼波光,淡淡說道。
“天上海?”精瘦男子一愣,剛剛他有聽到烏凡的話語,一直以為後者說的是人頭燈籠生在天上、海底,卻沒想到竟是“天上海”底,如此斷句。
“哎喲…哎喲…”就在二人說話時,那些踉踉蹌蹌跌倒在地的家夥也漸漸緩和過來,撐著幾欲散架的身子站了起來。
“咦?你們快看!那邊有水!”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句。
“有水有什麼稀奇…”有人不以為然,“你還能去飲海水不成?”
“當然不是!”說話的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咱們已經逃脫了人頭燈籠,何不去那水中清洗一下身上的汙垢?”
雖說他們都是從同樣的出口而來,但是因為一開始的出口不小,人群尤其分散,好似下餃子一般劈哩噗嚕散落各處,所以他們有些人被甩到了與烏凡同樣的位置,也有些人被甩到了海邊。
雖然雙方間隔遙遠,但精瘦男子還是聽見了他們的交談,指著那天上海對烏凡說道:“小兄弟,要不然…咱們也去洗洗身子?”
“大可不必,這天上海可不是…”烏凡一邊說著話一邊轉過身來看向海邊方向,然後卻是瞳孔一縮,“快回來!不要靠近海邊!快回來!”
烏凡這一嗓子聲音不小,雖然有麵具阻攔卻也沒有減弱絲毫,立刻就傳到了遠處幾人耳邊。
“咦?那人好像在喊我們停下…會不會是這海裡有什麼危險?”有人聽到呼聲,猛然愣在了原地。
“管他呢!”前麵那人無所謂道,“我們隻是在海邊能有什麼危險?”說著,他不但速度不減,反而又加快了幾分,活著衣服一個猛子紮入了天上海中,“看吧!什麼事也沒有,那人八成是在嚇唬咱們!”
“我…我還是不了…”這人雖然不是膽小之輩,卻不知為何再也不願向前。
“彆擋道彆擋道,我可是再也忍受不了…”雖然跟隨著的幾人也有猶豫,但是見到水中那人神清氣爽,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地跳了進去。
“咦?我怎麼突然沒了力氣…”最先跳入海中的那位忽然一陣困倦,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難道…是剛剛太過緊張?”
這人越想越覺乏力,最後實在是再也支撐不住,就想先返回地麵。可他剛要動作,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旁邊的…你幫個忙拉我一把…”
“不行啊…我實在是沒有半點力氣了,前麵的,你來幫幫我們兩個…”
“我?我還想讓你們幫忙呢…是不是這水有什麼問題啊?”終於有人發現了異樣。
“幾位兄弟莫慌,我這就救你們上來!”之前那猶猶豫豫的家夥來不及慶幸,挽起衣服就要上前。
“算了,他們已經沒救了…”烏凡帶著精瘦男子沿路喝止眾人,終於來到了海邊。
“彆聽他的!快…救我…救…”這海中呼救之人話未說完就腦袋一歪,臉朝下背朝天漂浮在了海麵上,然後在眾人的視線裡消失不見。
緊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然後海麵上的所有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剩下的隻有依舊閃耀的粼粼波光…
一開始還有人覺得烏凡的袖手旁觀實在冷血,但是到了此刻,眾人卻俱是噤若寒蟬。
“小兄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精瘦男子問道。
“此事說來很難解釋,但如果我換上一種說辭你們應該就能明白…你們可以這樣理解,這天上海…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巨大人頭燈籠…”烏凡凝重道。
“嘶…”眾人聞言,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天上海雖然名為海,本身卻並非海水,而是一種腐蝕性極強的能量凝聚。所以無論任何事物,隻要落入其中,便會被其吞噬得乾乾淨淨,連渣滓都不會剩下!”烏凡繼續道。
“又是人頭燈籠…又是天上海…這英雄盟到底想乾什麼?”
“依我看…他們就沒有打算給人活路!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一群人雙眼空洞,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