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讚回頭一望,雖然也看不到什麼,但是心裡卻是活泛開了。
“那個‘霍’字當是霍弋,後來遠眺到的那個‘劉’字大纛旗,果然是那個蜀逆的皇太子劉禪親自來了。”
張合此次敗逃是徹底被打廢了,當然不排除他可能為自己開脫而謊稱劉禪大軍到來。
總歸是這麼親眼一瞧,確信了這個消息。
漢軍與魏軍相隔二十餘裡,當然魏軍也有一些拱衛大營的小寨同樣選擇了水澤邊。
大概是當初考慮到在低窪處躲避夏日暑氣。
當然了,雙方局促在北塬,東西長三十餘裡,南北寬十餘裡的塬地地形之上。
雙方挨著水澤低窪的,離高坡也不遠。
依著緩坡下寨的,離水澤也挺近。
總的來說,這裡大致可以分為塬地、水澤、土坡、溝壑四種地形。
整體上高度差並不大,溝壑不深,水澤較淺,土坡不高。
但是並不代表安全,常言道塬地跑死馬,淺水能淹人。
俗話說,善泳者溺於水,善戰者死於兵。
這種破地形,如果不小心說不得就會被其中一點疏忽的小陷阱給喪了命。
在沙盤或者泥盤這種大比例縮小的戰術推演盤上,幾乎看不出問題。
但如果親身實地去跑一跑、走一走,才會意識到實際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斥候和小股步兵而言,有時候忽然碰上一片輕淺的水窪子,或者兩三丈寬的土溝,就有可能暴露或者逃脫不及時。
碰上不大的一塊灌木叢或小樹林,一個能藏兵的小山坡,便是十次沒有危險,一次被埋伏了也是致命的危險。
這也使得立寨之後,雙方慣例進行的小規模試探都有些拘謹。
論地形熟悉自然是魏軍優勢更大一點,論士氣與戰力則是漢軍略勝一籌,雙方一開始更多的是對彼此謹慎戒備。
漢軍,魏軍也相互窺得雙方營盤大略,郭淮不愧是名將,營盤修建的非常穩重。
一場夏日驟雨下了約兩個時辰,雙方都默契的停止了小股部隊的消磨。
僅僅隔了兩日,劉禪親自上塬的消息便已經被魏軍確切無誤的傳到北塬東部的渭北大營。
便是武功水東部夏侯霸的河口大營也是得知了這個消息。
郭淮有被兩麵夾擊、北塬有被漢軍攻占的危險。
對此,曹真說吃驚當然是有些吃驚的,但並沒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斥候探查到張飛、魏延兩部漢軍大部隊移動的時候,就料想過很多可能,甚至嗅到了決戰的氣息。
因此他加快了將那些無法出戰的輔兵、民夫向後撤離的步伐。
一方麵這是儘可能在為曹魏保留人力火種,另一方麵則是這些人待在前線隻會礙手礙腳。
前線大軍所有糧秣物資足額供應,不過能撐十來天,所以他也在尋求決戰。
無論是不是劉禪或諸葛亮願意看到的,決戰也是曹真願意看到的。
曹真不能退,他知道自己這一退就是一輩子,甚至能看到曹魏滅亡的未來。
唯有進,隻要能爭取哪怕一個淒慘勝利的結果,大魏的局麵至少是能盤活了。
所以,一方麵他命令夏侯霸在河口大營也向漢軍營地方向修建連營,做出一番懟上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