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這是我店裡的地址,等你找到朋友忙完手裡的事,一定到店裡來找我,我必須得在好客來擺一桌好好感謝你才行!”
八零年代就是這點不方便,沒有移動通訊設備,留聯係方式都隻能留地址,想要及時找到一個人也不容易。
江福水接過來看了看,長樂服裝店,原來這小女子還是個小老板。
他把貴賓卡揣了起來,但也沒說到底會不會去找餘長樂。
下午七點一十五,這輛從羊城開往寧州的火車終於停靠在了金帛火車站的站台。
餘長樂站起身夠行李架上的蛇皮口袋,江福水沉默地走到她身邊伸手一拉,輕輕鬆鬆就把袋子給拿了下來。
餘長樂突然想起剛上車時自己被他站起來嚇得一哆嗦的事,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江大哥,我上車那會兒,你站起來是不是想幫我放行李啊?”
她不提還好,一提江福水就想起餘長樂那副見了他像見了鬼的樣子,真的很讓他無語。
不過他也知道他的確長了一張凶神惡煞的壞人臉,再加上他不善言辭,彆說餘長樂一個孤身在外的小姑娘怕他,像李誌那種壞事乾儘的人不也是先入為主地忌憚他嗎?
想幫人卻把人嚇到了,這麼丟人的事他怎麼會承認。
江福水做出一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樣子,默默地幫她把蛇皮口袋搬下了火車,才開口說道
“出門在外,小心點沒錯。”
餘長樂深以為然地點頭,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提高警惕,結果卻隻是提防了個表麵現象,對於明麵上的危險她火力全開,陰暗裡的臭泥坑她倒是踩得爽快。
經過李誌這一遭,餘長樂感覺自己對八零年代的機遇和風險又有了新的認識。
的確,八零年代因為改革開放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機遇,無數敢為人先的人抓住機遇成為了“先富起來的一批人”,後世的人們往往隻會羨慕八零年代遍地都是的發財機會,卻忽略了八零年代同樣遍地都是的陰溝陷阱。
拐賣婦女、兒童在八零年代幾乎稱不上新聞,沒有天網,沒有天眼,沒有足夠警力,沒有追查手段,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被拐賣的失蹤人口猶如大海撈針,因此這個年代的人販子不僅數量眾多,還十分猖獗,哪怕公安部下令嚴打,也清除不了像虱子一樣擅於隱藏於人民群眾中的這群人。
餘長樂這一遭算是遇齊了,這也從側麵反映了這個時候的拐賣人口有多猖獗,她相信就是在同一列火車上,也許被拐的就不隻小妹妹和她。
她們是幸運的,而那些沒有被救下的人呢?
餘長樂這才真切地體會到這個年代的人們為什麼會覺得出趟遠門不容易,不僅僅是費用的問題,而是路途中幾乎百分之一百會遇到各種或大或小的危險,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自保。
江福水幫她把行李從火車上搬下來,不吭聲不出氣就走了,餘長樂才想起來忘了問他住哪個招待所,這下隻能等他忙完來找自己了。
想到孟久安就在出站口等她,餘長樂原本還有些疲乏的身體一下就有了勁頭,正要抱起蛇皮口袋往外走,忽然聽到不遠處一聲激動的呼喊
“嫂子!這兒呢,嫂子!”
這聲音聽著很是耳熟,她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柏川手裡拿著塊花布使勁衝她招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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