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樂突然有些反應過來,為啥剛才財務人員看見她來下訂單這麼熱情,二話不說又是可以付一半定金,又是免運費。
可能在沒了用大卡車拉木材的單位客戶後,像她這種原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個人客戶都成了他們眼中的“久旱逢甘霖”。
提起這個,周誌強眉頭皺到了一起
“最近廠裡人心惶惶,說是上麵政策變了,以後大家手裡端的都不是鐵飯碗,而是玻璃碗,一個不小心碎了就沒吃飯的家夥了。”
“有些不懂事的小年輕去鬨,問憑啥原來的工人都是正式工,給他們就簽什麼合同工,是不是搞歧視?辦公室老張和我喝酒時說起這個事眼睛都是紅的,這個事哪是他說了算!上麵怎麼要求,下麵就怎麼執行,唉,都難。”
餘長樂聽得若有所思,看樣子,繼絲廠之後金帛的木材廠也要開始發生變動了。
與絲廠新領導的主動求變不同,木材廠明顯就要被動得多,沒有單位來拉木材,生產出來的木材沒有了銷路,又沒有其他盈利方式的情況下,那到最後木材廠可能真就垮了。
不過前一秒還在吐槽,下一秒周誌強又樂觀起來
“我說他們就是瞎操心,咱們廠多少年的曆史了,全場上下百來號工人,什麼場麵沒經曆過,政策再變,還真能砸了我們工人階級的飯碗麼?困難都是暫時的,我就總給他們打氣,要對咱們廠有信心。”
餘長樂不知道說什麼好,積極樂觀有信心是好事,可最後還是得回歸到麵對實際發生的問題上。
因為正處在改革開放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她覺得木材廠如果不脫胎換骨去適應時代的變化,這次可能真不會像周誌強說的這麼輕鬆就過關。
作為朋友,她還是得提醒周誌強兩句
“可俗話說得好,凡事還是多做兩手準備的好,周大哥,你也提前想想要是廠裡效益真不行了,自己還可以乾點啥,防患於未然嘛!”
周誌強笑著點點頭,顯然沒把餘長樂的話放在心上。
他就是有這個自信,就算廠裡真要有人下崗,那也肯定輪不到他,他現在可是青壯年裡唯一一個四級木工,已經是帶了好多徒弟的老師傅了。
孟久安今天有充足的理由請了假,又幫餘長樂開好軍屬介紹信,才去招待所找江福水。
吃飽了飯又好好睡了一覺,江福水的狀態比昨天看上去好了不少。
聽孟久安說下午帶他到弟妹店裡去一趟,他驚喜地一掌拍在孟久安肩頭
“行啊,你小子啥時候辦的喜酒?也不給老班長說一聲,不夠意思啊!”
孟久安隻覺得肩頭一陣火辣辣的疼,果然老班長還是老班長,多年不見實力不減呐!
說起辦喜酒,孟久安有些汗顏
“喜酒……還沒辦呢,剛領證那會兒臨時接到任務,辦婚禮的事就給耽誤了,後來一直也沒給補上,這不打算新房子建好了之後,就請大家夥聚聚,補請大家喝個喜酒。”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江福水沉默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這麼想就對了,這個喜酒確實該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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