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能仗著“羊城第一家”的名頭勉強度日,可誰知改革開放的春風最先吹到了羊城等沿海地區,陸陸續續外商、港商各路資金的湧入,各種裝修豪華的飯店一座座拔地而起,眼看競爭不過的那些老字號也紛紛與人合作搞起了合資。
羊城酒家作為老資格的領頭羊當然也被外資看上過,可那時候陳立果的思想還處於外資就是外國資本家,專門來剝削華國勞動人民的想法,他心裡清楚自身能力的不足,更擔心一旦開了與外資合作的口子,他們家祖傳的家業總有一天就會被貪得無厭的外國資本家霸占,到時候店裡上上下下那麼多夥計就要淪為被外國資本家奴役的命運,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後果。
羊城酒家就像一塊外資啃不下的硬骨頭,既然不肯合作,那就是對手。
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羊城酒家四周就開起了三、四家高檔合資飯店,無一不是精致豪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現代化裝修,大理石地磚、紅地毯、水晶吊燈、空調華國傳統飯店裡前所未有過的奢華配置應有儘有。
不僅硬件升級,外資還舍得花錢從各大飯店挖店裡的老師傅,有些老師傅固執挖不動,就把他手下得意的徒弟全都挖走,年輕人心思活絡,哪裡經受得住金錢**裸的誘惑,最後隻剩下一個老師傅和打雜的飯店獨木難支,也難逃關門停業的命運。
羊城酒家之所以還能苦苦堅持這麼久,也正是因為羊城酒家的廚師、經理、夥計他們一個也挖不走,可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客流被其他豪華酒家截走的局麵。
餘長樂看陳立果的表情就知道估計兩個月後還錢的事有麻煩,可這種事她幫得了一時,也幫不了一世。
如果是做生意資金臨時需要周轉,她願意慷慨解囊幫助羊城酒家度過困難,可現實的情況明顯是酒家的經營出現了問題,即將麵臨破產倒閉的局麵,她就算有心幫忙,也沒有這麼大的資金量來幫助羊城酒家起死回生。
這一千塊錢她甚至都做好了打水漂的準備,雖然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如果能幫羊城酒家多堅持一個月的時間來尋找出路,她覺得就衝店裡上下一心、親如家人的真摯感情,她也願意冒險借出這個錢。
但更多的以她目前的實力,也遠遠不夠。
餘長樂和江福水走出醫院,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比病房裡溫暖了許多。
可餘長樂的心情還是有些低落,甚至忘了搭三輪車回招待所,而是若有所思地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往前走著。
江福水見她心情不好,便默默地跟在她旁邊陪著,他不知道餘長樂為什麼要借一千塊給一家即將關門停業的酒家,也不知道餘長樂為什麼這麼沮喪。
走著走著,幾個推著小車沿街叫賣的身影闖進餘長樂的視線,她認出了那個圓臉盤的大姐,好像姓蔡,正笑容滿麵地給付錢的客人找零,其他幾個夥計也各自端著手裡的蒸籠,熱情地向來往的行人推薦自家店裡的糕點。
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每一個人身上,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真摯笑容比陽光更燦爛,仿佛充滿了希望。
走在前麵的餘長樂突然止住了腳步,轉過頭很認真地對江福水說道
“江大哥,我想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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