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月眉心正被一柄仙劍指著,其眉心最中心處,更是已經裂開一道血痕,有滴滴猩紅色哼順著鼻梁向下流淌。
陳知行“”
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陳知行輕談一聲。
“青雉回來。”
“我不!”
“嗯?”
嗖的一聲,這家夥直接鑽進了陳知行的身體,鬼知道她藏哪兒去了!
“抱歉了清月,剛剛劍靈正和我鬨脾氣,不小心傷到你了。”
“沒沒事的。”
墨清月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配合上其眉心處依舊在不住低落的鮮血,竟是莫名產生了些許淒美之感。
這一刻的墨清月讓陳知行多看了兩眼,然後走到她身前,輕輕的在她流血的眉心撫過。
“先把血止了吧。”
“我”墨清月原本想說她剛剛試過許多次,可涅槃境這種可以滴血重生的境界,愣是無法止住眉心小小的傷口。
可等再去試,傷口一下就合攏了。
這期間神奇的變化,讓墨清月忍不住張了張嘴。
想了一下後,墨清月小聲詢問“知性,你最近在練劍?”
“嗯,算是吧。”
鍛煉如何在碎嘴劍靈的折磨下依舊保持一顆平靜的心,這也應該算是在練劍吧?
“不愧是你,你剛剛那一劍,已經有了幾分一劍斷長生的意思了。”
半轉過身用以遮掩眼中的震驚與嫉妒,雖然早已知道陳知行是這一時代的唯一,天資方麵更是絕對無法被超越的存在,可她看到剛剛那一劍後,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酸楚。
她墨清月,五歲開始練劍,至如今練了九十四年,不過是剛剛觸碰到劍心通明的門前!
可眼前這個家夥
安靜了一會兒用以平複心情,許久後,墨清月忽然拉過陳知行,且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知行,你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了。”
“嗯?”陳知行茫然的眨了眨眼。
“若能一劍斷長生,自可一劍證長生!知行,劍道也是走得通的,至少,至少你是行得通的!”
“呃我知道,可清月姐,你可以把手放開了麼。”
說話間陳知行指了指自己那已經被墨清月抓的褶皺的衣袖,下意識的皺了下眉。
他卻不知道,隻是這一刻的他,卻是把墨清月給看呆了。
簡單。
書卷氣。
愛乾淨。
長相清秀。
天賦絕佳。
劍術通神!
這不正是墨清月幻想中自己未來劍道大成後的模樣麼?
“知行”
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想要觸碰麵前的這張臉。
就在她要觸碰到的一刹那。
錚!
劍光與墨清月指尖一閃而逝,且以刺痛讓這位天聖宮聖女徹底清醒了過來。
“啊,抱歉抱歉,知行,剛剛真是對不起,對不起,我”
“沒事。”陳知行搖頭道“對了清月姐,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啊,對,光顧著都忘記和你說了!”
指尖持續不斷的刺痛,終於讓墨清月想起來此行的重點。
“知行,你可知,現在以你陳家為首的江南八大世家,已經聯手封鎖了邊界,已經不再準許外人進入江南了。”墨清月借著梳理發絲來緩解尷尬。
“哈?”
這一次,陳知行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陳家,封鎖南域?”
“是的,整個南域唯一準許內外通行的飛舟就隻有我天聖宮的飛舟,與外界的傳送陣更是直接斷絕知行,我從此來,是代我師叔像你詢問,你陳家這般做法究竟是想做什麼,如若再這樣下去,天聖宮怕是不得不對你等出手了。”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麼?”陳知行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都兩個多月沒回去了,你們還把北域傳送陣給封鎖了,就是真有人想要把家裡的事情告訴我,也做不到啊。”
墨清月“”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可你可是陳家的家主
“這麼說,你是真的不知情?”有些不確信的,墨清月又詢問了一遍。
陳知行直接翻了個大白眼送給她。
他要是知道,怎麼可能會準許家裡的人這麼乾!
再有三個半月,天聖宮的兩位長生境老祖就能回來了,陳家在這時候炸毛,不就是在自尋死路麼!
眼見陳知行的表情不像做偽,墨清月猶豫片刻後對他道“要不你回去勸一勸他們試試?”
“勸什麼?”
“讓他們放開邊界線,不要阻攔州域之間的正常同行,這很不好。”
“可以是可以,問題是,我現在該怎麼回去。”
“我可以叫師叔臨時幫你開通一條傳送陣?”
在陳知行關愛智障兒童的和藹目光中,墨清月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傳送陣是不可能使用了,就算北域這邊願意給開通,可南域老家的卻是斷著的!
於是乎,在得到了苦水嶺幾位天聖宮絕顛的準許後,墨清月帶著陳知行等人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八天後。
江州,紫薇山。
邀月仙舟垂直下落,停靠在紫薇山的山門前。
“知行,記得我說的話,一定要勸他們把邊界放開,不如恐怕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放心,清月姐,我會處理好的。”
說話就,陳知行已然一步越過紫薇山的山門。
“你咦是族長!族長回來了!族長回來了!!!”
“啊,族長?”
“知行!”
“族長您終於回來了,您不知道”
一一避過這些不知為何變得親切的有些過分的族人,陳知行本想直接禦劍而過,想了想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邁著台階走上主峰。
果然。
天元老祖已經站在哪裡等著他了。
“被放回來了啊。”
“嗯,說是家裡這邊出了點事情,讓我回來解決。”
“是道山他們做的。”
“您老沒出麵阻攔?”
“自傳送陣關閉開始算起的這一個月,陳家的家底翻了三番。”
“就因為這個?”陳知行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麵前的陳天元“老祖宗您應該知曉,養的再肥的豬也還是豬的道理吧。”
“我為何要攔?”
“您可是家中老祖”
“你才是家主。”
老道士拍了拍陳知行的肩膀,輕聲道:“你這個當家主的都不在乎這些,一個興起就跟著外人去了北邊,我又為什麼要替你攔著他們呢?
左右不過是一個糟爛的家,若是沒了,大不了衝頭再造一個也就是了,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陳知行沉默了。
“這次是我做的差了。”
“嗯,然後呢?”
“然後老祖宗,你知道麼,我現在特彆特彆的想念一個人。”
“誰?你爺爺?”
“不,是昭聖哥。”
“嗬嗬,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啊!”
老頭子摸了摸陳知行的腦袋,搖頭晃腦的一步步的回了後山。
隻要刀子夠利,就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從陳知行回家,到四十多具屍體被抬下紫薇山,隻花了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不是陳知行殺人所用的時間,而是這些人回家路上花費的時間。
陳家祠堂,陳知行坐在祠堂前的台階上,望著一具具的屍體自他麵前被抬出去,哪怕是這些人他都沒什麼印象,可心底卻還是升起了一種血肉被不斷抽走的無力感。
沉默。
暴躁。
然後
“陳昭聖!你他媽撂挑子不乾了!把這破爛攤子留給了我!我還傻了吧唧的接過來了!!!”
咆哮。
怒吼。
嚇得小白蛇都躲進了他的衣領,不敢探出頭。
之後,則是長久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一雙繡花不屑出現在他的麵前,等陳知行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徐青青那張雙目含淚的臉。
“夫君”
哪怕前一天雙手沾滿了親人的血腥。
第二天,作為陳家家主的陳知行出門見人時,臉上依舊需要擺出謙和的笑容。
“陳家主。”
“陳天驕!”
“呀呀呀,這是誰啊,哈哈哈,這不是我們南域的驕傲麼,聽說你去北邊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鄙人孫廷素,現正接手孫家,在這裡見過魁首。”
“咦,老孫你怎麼個意思?這小孩兒一回來,就乾出親手嗜親的事情來,結果你現在管他叫魁首???”
“你看我作甚?”
“陳知行!我就和你明說了吧,這生意有你陳家沒你陳家都一樣,你要是不想乾,就乖乖把你家裡掌握的那部分陣法鑰匙交出來,要不然,嗬,想來結果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抱歉,知行,雖說我和你父親是朋友,可有句老話說過,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陳知行,你什麼意思,怎麼個章程你說句話,”
“你擱哪兒笑,笑,笑呐!”
“青雉。”
陰雨過後,既又是一個豔陽天!
當攔截疆域的陣法被放開後,海量人口開始湧入南域,又在極端的時間內,讓這片臨近南疆十萬大山的曾經的蠻荒之地,化作了一旁畸形繁榮的地區。
當然,這些都和陳知行關係不大了。
在親手處決了八大家族聚會中的五名家主,且一路橫行把那些敢於阻攔拆除陣法的人統統都解決掉後,陳知行就回到了陳家,沒過多久就傳出陳家家主自行退位的消息。
在一些人的眼裡,陳知行的做法簡直就是敗類的代名詞,成為了聖地圈養的狗,還是一個嗜親的瘋狗。
然而,就在那攔域陣法被拆除後的一個半月的某一天,一前一後兩道劍光如跨海長虹一般在天穹之上劃過兩道痕跡。
當天,南域世家在繼司空家後,又一次永久性消失了兩家。
咚
咚咚
紫薇山。
後山。
陳知行看著麵前拎著跟棍子,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的老祖陳天元,不由麵露苦笑
“老祖,我真沒想跑,你這都關了我一個多月了,差不多得了,家裡青青肯定想我了。”
“想你?”陳天元麵露冷笑“想你作甚,想你一頭紮進天聖宮去,還是想你和那個叫什麼墨清月的老丫頭在一起?”
“我是真的沒想跑。”
“你想不想跑是你的事兒,我放不放你是我的事兒,彆當你小子把事兒乾了,再卸了挑子就完了,要不是你祖宗我實現和各家打過招呼,你當你那晚能活著滾回紫薇山?”
“”
“那聲‘青雉’你不喊得聽響亮麼,連王家絕顛三重的王石頭你都敢砍,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
“說說,那柄劍哪兒來的。”
“搶的。”
“槍的?哪兒槍的劍靈能這麼聽話!!!”
“就家門口。”
“我打死你個家門口!你小子一天天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今天你祖宗我要是不把你給打服”
“”
院子裡是老祖宗暴打他的不肖子孫,院子外麵是親爹親娘親媳婦兒看的眼淚默默。
“天良,老祖宗今天是不是太過分了,你,你倒是去勸一勸啊!”
“勸?我拿什麼勸?”
陳天良苦笑,這院子裡一個是絕顛九重天的人間活神仙,另一個更是拎著把劍就嚷嚷著讓一位絕顛三重的世家老祖‘抬頭看看天’的真神仙,和這二位一比,他陳天良就是個凡夫俗子,他哪兒有那能力去勸這個架啊!
一群人打的打哭的哭,這嚇人的場麵可是給前來傳話的丫鬟給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把話交給誰去聽。
最後還是陳天良見這丫頭站在一旁半天不動,才走上前去問了個明白。
然後
“老祖宗,您先彆打了,天聖總來人了,知名要見知行,您看”
“不見!誰都不見!”
“這老祖宗,來的是醍醐仙君”
陳天元被這句話硬是給噎了一下,一肚子的火氣讓他最後照著陳知行的屁股上來了一腳!
“滾滾滾,趕緊滾出我陳家,上杆子收你當徒弟的來了,趕緊滾動,省的老祖我看著心煩!”
陳天良“”
陳知行“”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陳天良衝著他揮了揮手“你先去吧,我留在這邊陪老祖宗說說話。”
陳知行轉本來想轉身就走的,可轉了一半就看到自己媳婦兒就擱一旁站在。
也不知怎麼想的,陳知行走過去先是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捏了捏臉蛋,最後吧唧親了一口,這才嗖的一聲跑沒影了。
隻留下徐霜霜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也不知是該哭該笑還是該害羞
長生殿。
當陳知行從外麵走進來時,入眼的是墨清月拚命衝自己眨動的眼睛,還有一個背對著自己站著的逗逼。
於是。
“清月姐,你怎麼來了。”
墨清月“???”
你叫我作甚,快叫咱們天聖宮的老祖宗啊!!!
“你眼睛怎麼了?”
“我我嗬嗬嗬”墨清月笑的很是勉強,心中暗罵陳家人都是乾什麼吃的,居然連傳個話都傳不明白,可麵上還是笑著跟陳知行介紹道“知行,來,我和你說,這位就是咱們”
“啊,對了,清月姐,你來這趟有事兒沒,沒事兒的話我先去吃個飯,我這都餓了好幾天了,一會兒再回來看你啊。”
都不等話說完,陳知行的身影就在墨清月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老祖”
墨清月張著的嘴最後吐出這兩個字後,整個人就像是根泄了氣的茄子似的,直接軟倒的跪在了地上。
“還望老祖恕罪,知行他他對,他餓了好幾天了,肯定是餓的受不了”
“哎。”
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在長生殿內響起,隨即那道身影緩緩轉過身,對著墨清月道“起來吧,都多大的姑娘了,還動不動就往地上跪,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老祖,陳知行他”墨清月開始眼淚汪汪。
“你不用提他,他也不用你替他提,人家知道我醍醐道人是誰,也知道我是做什麼來的,可他陳知行不想拜我這一拜,我還能壓著他拜不成?”
“那”
“有緣無份罷了。”
“可”
“沒什麼可不可的,那孩子可比你們這幾個不爭氣的強得多,就這一身的劍氣,哪怕是沒有我等扶持,將來的成就也差不到哪裡去。”
“嗚嗚嗚”
“就知道哭,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許哭鼻子,不許哭鼻子!”
“不是,嗚老祖宗,我是剛剛下跪的時候碰到鼻子了”
“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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