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說是去地牢,但是誰也不會讓官家真去那種醃臢地方,反而是幾天後才把邵隆、梁興二人帶到禦前,這倒不是楊沂中過分謹慎,而是長安從劉子羽到獄卒都恨透了這兩位,這近一個月來沒死純粹是因為還有問題沒解開,剛提出來時簡直不成人形,先養了養才能勉強見人。
此時正是正午,趙玖打量之下,發現二人迥然不同。邵隆典型的路人甲的臉,扔到人群裡不會立刻泯然眾人矣。梁興倒是目光如電,眉分八字,身軀九尺,一身骨架倒是很有韓世忠的風範。不過再怎麼樣此時都是囚衣手銬,麵對著官家,什麼威風也抖不起來了。
作為主審,楊沂中自然先開口道“官家,這是這幾個月來二人的口供,結合他們彼此的手下的證詞,應當是無欺的。”
趙玖匆匆掃了幾眼,歎息道“我說你們都是統製官,可以給朕寫密劄的,按說也該識文斷字啊,這麼淺顯的挑撥之言,書裡多少記載,也能中計?再怎麼也不該闖下這樣的潑天之禍。”
邵隆低頭喏喏,倒是梁興實在,道“官家,臣給您寫的密劄都是一百幾十個字,真有大事布告都是文書代筆的。”
趙玖無語,是文盲你還這麼驕傲嗎?直言道“你還一心想跟著魏王,魏王出身可沒你好,他讀書識字都是自己擠出來的時間,你這樣不動腦子的,邵隆一邀請,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兵一忽悠,你就去驪山演習,也難怪嶽鵬舉不要你!”
這話說到了梁興的痛處,好好一個奢遮漢子竟然紅了眼,青筋都起來了。不過說完趙玖也覺得沒意思,要是拿嶽飛當標準,這二十萬禦營將士就沒幾個可以留下的。
而馬擴也會不自在,畢竟嶽家軍除了河北流民,最大的兵源也是當年東京留守司的那些改編義軍,怎麼嶽飛帶著就沒鬨出事來。
還是那句話,嶽飛是上限,輕易不能拿來要求彆人。要是都跟嶽家軍一個水準,趙官家早幾年就敢過河試試。
因此他也不廢話了,最後再問,“你們確定不知道那個什麼巫師和謀士找不到了,皇城司都查過了。來曆什麼的都是假的,當年你們就沒問過?”
邵隆終於開口,道“官家,咱也聽人說過古楚國那地方巫術厲害,那人自稱傳承自晉代,算出臣早年乾的那些事傷了陰鶩,縱使這些年跟著晉王保境殺敵,也是兒子生一個沒一個,若要恕罪,非得借惡鬼來驅魔不可。臣,臣也是糊塗,看他把早年那些事說的這樣準,連我弟如何死的都知道,臣怕惹他不快,所以沒敢深問來曆。”
趙玖終於忍不住罵道“你當年乾了什麼是什麼隱秘的事嗎?你弟弟的事確實可惜可敬,但你懷疑屬下背叛,竟然殺了那麼多自己人。要不是少嚴再三保你,朕焉能容你至今日,早和楊政、邵青一個下場了。這種神棍的話你也信,這沒招來子嗣,倒是把你家弟婦和三個侄兒連累死了。”
邵隆臉色白上加白,趕緊磕頭道“官家,臣當千刀萬剮以贖罪過,求您看在我弟也是為國捐軀的份上,饒了弟妹他們,彆讓我家絕了香火。臣雖死,仍念陛下恩德。”說罷帶著鐵鏈艱難磕頭。梁興見狀,也趕緊跟上。
原來靖康之變後,邵隆兄弟也在河東運城(金山西運城)招募義軍抵抗,由於金軍殘暴,邵隆等人力量不斷壯大,當地金兵惶恐不安,害怕被起義軍突襲,使重金收買義軍內部人員。由於叛徒出賣,其弟邵翼被金兵俘虜,被押送到陣前,完顏撒八讓邵隆趕緊投降,否則就殺了邵翼。
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弟弟就在陣前,邵隆也絲毫不妥協,手持長矛帶頭衝動陷陣,義軍軍心大振,也紛紛上前廝殺,無不以一當十,將金兵打退。完顏撒八無奈,隻能將怒火發到邵翼身上,將其寸折而死,見者無不傷心。
後來,為了壯大抗金力量,邵隆強忍傷心率兵去投奔李彥仙,繼續堅持在中條山附近活動,牽製金兵南下。
如果故事發展到這兒,趙玖隻會對邵隆肅然起敬,但是戰爭的殘酷方方麵麵,失去弟弟的邵隆將可能背叛的將官五十多人全部坑殺,連婦孺都沒有放過。實在觸犯了趙玖底線,還是李彥仙再三做保說靖康建炎之間這些事太多,他如今已經改好,才給了他一次機會。
這下連侍立趙官家身後的辛文鬱都無語了,您這還帶兵十幾年呢,沒文化也得有邏輯吧,官家真想殺你,至於在這兒和你囉嗦半天嗎?還株連親族,官家在位十幾年,就沒乾過這事兒好嘛!
當然,他沒在驚恐中度過一個月,也無法理解這些人的驚慌失措和悔恨交加,好端端的,抗金英雄成了謀逆嫌犯,人人喊打喊殺,地牢裡暗無天日,心態失衡也是正常的。
不過,趙玖也沒嚇唬人的愛好,直接宣判,“你們兩個糊塗蟲,手下這麼多兵員,朕實在不放心,這樣吧,你們剝奪所有職位爵位,回去和五千義軍說,長安附近已經沒有他們容身之處了,朕已經決定讓馬邢王直接領導他們去橫山附近繼續演練,我知道這些人都是你們帶出來的,你們務必讓他們服膺邢王管教安排,若有一人蓄意搗亂,那朕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邵隆、梁興一時怔住,都保持了一個跪著彎腰的詭異姿勢,弄得翟彪忍不住了,催促道“官家饒了你們一死,還不趕緊謝恩。”
趙玖沒好氣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然朕也無法交代,你們都去大同李世輔部做苦役,期限不定。”老子想用隨時可以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