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蕭塔不煙給丈夫揉著太陽穴的纖手一頓,微微皺眉,耶律大石感到不解,道“這怎麼了?”
“臣妾可能是偏激了,聽主上這麼說,想起傳來的消息,就想著那趙宋官家要是折在驪山下的叛亂裡就好了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蕭塔不煙畢竟還不是日後獨掌大權的太後,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撫了撫額頭上的垂珠。
耶律大石聞言莞爾,飲了一杯葡萄酒,道“皇後你是坦誠,其實何止是你,滿朝大臣有幾個心裡不這麼想,隻是不好意思說罷了,就是朕,難道不盼著那滄州趙玖死在我前麵。”
蕭塔不煙有些驚詫,道“可臣妾覺得,主上一向對這趙宋官家惺惺相惜啊。”
“的確,趙玖此人氣度本事,實在是朕生平少有欽佩之人。可是皇後,宋遼百年恩仇,你不會以為今日結了盟,就是真心當兄弟了吧。如今不再是檀淵之盟的時候了,不然,咱們為何要不斷西征?難道隻有他耶律燕山想著老家,我又何嘗不想回咱們的故土,我何嘗不想歸臨潢府再見蘆葦花,然後在秋日出城野宴時念一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再帶著咱們夷列和普速完(兩人的兒子和女兒)登上燕雲台看看我們祖先的功勳,還有去上京道祭奠白馬青牛?可是塔不煙,我們都明白,不可能了,如今的宋國,沒有一個宋真宗啊!”他真情流露之下,又是夫妻私房話,竟然連“朕”也不用了。
說到底若是大遼不滅,他又真願意放著大好前途,來這萬裡之地從頭開始嗎?
蕭塔不煙聽得也是心酸難忍,卻也明白丈夫是對的,強笑道“難怪前些日子耶律奴哥請您和趙官家商量,拿河西六州和可敦城換取燕雲十六州外的遼東之地,被您嚴詞訓斥了,趙宋官家且不說,他手下的文武都不會答應,隻會平白給兩國貿易添堵。”
耶律大石握著妻子的手,歎息道“你明白這一層,朕將來也會放心不少,那個趙宋公主的禮物雖是小事,但也是個小人情,聽說這趙玖極為疼愛三個女兒,客氣點總不會錯的。”
他內心很是看好妻子,卻不想過分誇她,以至於將來認不清現實。
或許是想讓丈夫放鬆一下,蕭塔不煙再次起手給他捏肩,隨口道“是,臣妾一定辦好。說來倒是聽說這趙宋官家原本好多個孩子,可憐都是折在那一場大禍裡了,隻有兩個幸存的早年被送回來。早先還有傳言說他看著就想起滿門慘事,並不喜愛,看來傳言也不準啊!”
“這些自然是胡說的。”耶律大石也放鬆下來,隨口道“男子漢大丈夫,真到了地崩山摧壯士死的時候,那自然是什麼都顧不得了,隻能保全有生力量圖謀家國,振興祖業。但是日子好了,怎麼會嫌棄自己的親骨肉,怪也隻會怪自己沒本事保護好她們,要不然豈不是和我朝天祚帝、宋國那位太上皇一路貨色,不過要真是如此,朕倒是不用如此費心了。”
叫耶律大石費心的趙官家於這年的三月十二抵達了寧夏路境內的靈州,為此寧夏經略使胡閎休緊張的兩天沒睡好,快馬給大同路經略使仁保忠和李世輔去信,請後者帶少量兵士前來護衛。
畢竟寧夏路多黨項吐蕃等少數民族,也不是人人期盼宋皇君臨天下的的,這些年械鬥矛盾就沒斷過,說不定哪裡就貓著個刺客。再出事八成不是驪山那種啼笑皆非的誤會,而是真要見血的。仁保忠和李世輔作為黨項人,隻有比他還擔心,也知道厲害。
可是李世輔一方帥臣,乃是駐邊防著西蒙古的,無旨意又怎麼敢擅自離開大同。萬幸他的上司曲端善解人意,也最把官家的安全放在心上,自求暫時替代李世輔駐守,把人給換來隨行駕前,趙官家雖然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但也明白臣子們的顧慮,無奈答應了。
於是,幾年前還是西夏複地的靈州現在有禦前班直兩千,禦營中軍五百,禦營騎軍副都統李世輔及麾下一千五,禦營後軍一千,合計五千人馬。
知道的他是來治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扛著龍纛打個小型戰役呢!
不過說到治河,趙官家也真是這次出門才長了見識,原來淩汛不止發生在黃河下遊,到了寧夏境內也是因此損失慘重啊!怪不得之前把趙通判累倒在河堤上呢。
劉洪道看著趙官家啥都不說坐在河灘上就是半天,有些慚愧,畢竟他這河道總督這些日子好像除了整理一下文件就沒乾什麼正經事兒,測量河道分析水文是通判兼任員外郎趙子偁,負責監督並真找到犯罪分子的事巡河禦史蕭恩,就是京東路那邊,聽說尤學究也是乾的有聲有色,泄洪的路線以及繪製好了就等他簽字報給官家。
那請問你對得起多拿的這份俸祿嗎?
對此他隻好上前勸道“官家,西北風沙大,您還是保重禦體。”眼看座上之人無反應,楊沂中卻不動聲色地給他打眼色,隻好硬著頭皮道“其實這淩汛一事自古有之,乃是由於所處的地理位置及河道形態造成。與黃河來說,春初解凍開河,冰水齊下,冰淩壅塞,水位上漲,形成淩汛洪水,嚴重的會淹沒農田衝毀堤壩。尤其是官家說過,西夏建國後不注意保護生態平衡,水土流失,更不會治理,因此這邊寧夏、河東都有此等現象,即是河段產生冰塞壅水造成淩洪災害。先前韓城縣令正是問過老農猜到今年會有淩汛,才不顧罵名強行征發民夫用巨石鑿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