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你?”
“你,識得我?”
在昏暗而幽長的走廊深處,一位身披破舊鬥篷、外表略顯邋遢的男子甫一踏入門檻,便聽見一道低沉、空洞且無力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回蕩。
男子步伐稍緩,緩緩抬起頭,目光聚焦在前方那位身形佝僂的老婆婆身上,臉上帶著一絲疑惑,輕輕掀起了頭上的帽子。
周圍的石壁上,昏黃的燈火搖曳不定,光影斑駁間雖略顯昏暗,卻也足以勉強辨認出彼此的輪廓。
男子年約四五十歲,眉宇間隱約透露出幾分英氣,然而這身打扮卻顯得過於破舊與邋遢。
他的臉色略顯暗淡青紫,枯黃的頭發雜亂無章,蓬鬆的絡腮胡也似許久未經修剪,散亂之間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黏連在一起。加上他疲憊的神情和那件破舊的寬大鬥篷,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衰敗的狀態。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他眼中的光芒似乎蘊藏著無儘的銳氣,寒光一閃,令人不敢直視。
而在他前方不遠處,那位佝僂的老婆婆靜靜地佇立,麵容乾枯,眼神渾濁,花白的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仿佛沒有一絲生機。
“啪~啪嗒~啪嗒……”
隨著男子露出真容,老婆婆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異樣的光彩。她似乎有些吃力地挪動著手中的蒼木拐杖,緩緩向前移動,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她這一舉動,看似隨意,實則有意無意地擋在了走廊的中間。
“三百年前,我國玄門正道之首的劍隱門突遭不測,整個山門兩千七百餘人無一幸免,滿山遍野皆是腥臭的腐屍,無一具完整之體。世人皆以為是寒門所為,卻不知,這正道第一大宗滿門被屠,竟是劍隱門天、地、人三劍中的老三親自動手。可笑這世人固執己見,不願接受事實……”
老婆婆說到此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頭直視男子,那雙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微弱卻純淨無比的殺機。
而男子,卻始終保持冷漠的神情,靜靜地聆聽,期間並未插話。隻是在聽到“劍隱門”三字時,瞳孔微微收縮,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反應。對於老婆婆最後那若有若無的殺機,他似乎也未放在心上。
“一月前,有人將此物送至我手。”
直至老婆婆話音落下,男子才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墨色玉牌,遞至身前。
老婆婆眼神微動,瞥了一眼玉牌上古樸的“獄”字和隱隱流動的漆黑光芒,稍作猶豫。
她的神情似乎在做一個重要的抉擇,然而,僅僅一瞬間的遲疑,她便顫巍巍地側身讓開了道路:“既然是帝君親邀,你便入內吧。”
男子收起玉牌,緩緩向走廊的儘頭走去。當他經過老婆婆身旁時,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然而,最終,他隻是輕輕歎了口氣,隨後消失在昏暗的走廊深處……
走廊的儘頭,是一扇沉重的石門,男子輕輕推動,門縫間泄露出陣陣陰森的寒氣,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陰風。他毫不猶豫地步入其中,眼前的景象頓時變得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四壁之上鑲嵌著無數發光的寶石,光芒柔和,卻足以照亮整個空間。宮殿中央,一座巨大的黑色石碑矗立,上麵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散發著淡淡的黑色光芒。石碑前,一位身著黑袍、頭戴高冠的男子正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那裡。
黑袍男子並未回頭,但似乎能夠感受到男子的到來,淡淡地說道:“你來了。”
男子微微頷首,走上前去,目光落在石碑上,沉聲道:“帝君,召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黑袍男子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英俊而冷漠的臉龐,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能夠看穿人的靈魂。他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指著石碑上的一處符文,說道:“你看這裡。”
男子順著黑袍男子的手指望去,隻見那塊符文散發著異常強烈的光芒,仿佛要掙脫石碑的束縛,飛入天際。他心中一動,皺眉道:“這是……?”
黑袍男子點了點頭,沉聲道:“這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我需要你前往那裡,完成一項任務。”
男子眉頭緊鎖,似乎對這項任務有些疑慮。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帝君,我雖為劍隱門餘孽,但自問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若您的任務違背了我的原則,我恐怕無法遵從。”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似乎對男子的回答並不意外。他淡淡地說道:“你的原則,我自然知曉。此次任務,不僅關乎你個人的命運,更關乎整個世界的未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