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輕響,宛如水滴落入寧靜的池塘,激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風塵身著一襲黑衫,衣袂烈烈飄揚,他的麵部神情顯得格外寧靜,雙眼緊閉,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在他的內心深處,正有許多清明的思緒在緩緩浮現,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多時,又是一陣如同水流般的聲音在四周蕩漾開來,這聲音源自他的周身,隨著他的神念湧動而起,仿佛在他的神念中湧動,再由他的神念引導,往複折回,宛如在真陽圖內回蕩起無數的漣漪。這是他方才在父親的提醒下,經過一番感悟之後,第一次動用神念,他的神念中所蘊含的力量,使得他的一身元神本相仿佛被一層如水般的光幕所籠罩。
那光幕閃爍著淡淡的微光,泛起層層的波紋,雖然不知道這光幕是如何形成的,但它卻使得他的神念湧出時仿佛具有了實質,更使得他的神念所過之處,仿佛能夠改變真陽圖中的道則。隨著他的神念來回往複,真陽圖內漸漸凝蘊出萬般的景象。
“這小娃娃真是讓人羨慕,僅僅憑借血印的勾連,就能動用道則,看來他對小輩的道心已經有了自己的感悟。”金烏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風塵,讚賞地說道。
隨後,他的神念向外擴散,再次將真陽圖內仔細掃探了一遍,在感受到風塵借助道則之力,禦動了之前他與風萬霖一起修補好的大陣時,眼中讚賞之色不由得更加濃烈。
風萬霖在旁邊緊隨其後,搭話道“前輩誇獎得倒是急切,但小兒先天之靈偏逢絕脈,這樣的桎梏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雖然風某話說得挺滿,但直到現在也毫無頭緒。”
說著,他也和金烏一樣,抬眼四望,觀察著真陽圖內被風塵借助道則之力和陣法之能,正在漸漸衍化出的諸般景象。
循著他的目光,真陽圖內的混沌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最初般的蒼茫大地,玄妙的衍化之象。在這景象中,天上有星河,地上有水澤,水澤旁聳立著高山,鬱鬱蔥蔥的森林環繞其間,林間似乎有鳥獸嬉戲,山中隱約可見功名的痕跡,那功名似乎想要隱藏道心,卻又被風塵以神念化為道法。
當道法形成,便化作源源不斷的能量,不斷地補充和完善山中的影像,真是一幅玄妙而又生動的景象。
“欸~小輩不必過於憂愁,令郎擁有元神之軀作為證明,隻要找對了方法,這件事情也並非無解。”金烏在看完四周後,又仔細觀察了風塵一番,似乎有了些想法,便對風萬霖說道。
風萬霖一聽,他話中似乎充滿了信心,想到金烏作為上古之物,或許知道一些破解之法,便急切地問道“前輩此話,可是有什麼絕脈能夠修煉的法門?”
金烏搖了搖頭,道“你玄門之法本皇哪能知曉,不過要說破解之法,倒也有些眉目,隻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哦?還請前輩詳細說明。”風萬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心想無論能否成功,總得聽一聽,再試一試。
“好。”金烏本就打算詳細解釋,此刻更是毫不保留,應聲之後便繼續說道“令郎已是元神之軀,那身魂一體若再要動用,恐怕凶險重重,因此現在隻能修繕體魄,而不敢再進行築經續脈。既然如此,他無法走玄門之路,不如嘗試一下聖靈之道。”
“聖靈之道?”風萬霖有些詫異,他身為人類,雖然對聖靈之法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一些神獸仙妖的傳承,因此乍聽此言,難免有些疑慮。
金烏看出他的疑惑,也看出他的擔憂,繼續解釋道“不錯,我聖靈一途大多為遠古遺脈,其本身雖是血脈相傳,沒有明確的修行之法,但有一樣可以作為參考,那就是修身養元的法門。”
說到這,金烏眼中流露出一絲光芒,他又轉頭看了看風塵,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不過他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不再賣關子“所謂修身養元,就是我們聖靈之間獨特的汲取之法,不斷地引納天地靈氣,將其轉化為精炁和元炁,再用這兩種靈氣凝煉自身,以達到固體培元的目的。這其中的道理,相信本皇無需多言。”
金烏說完,也不等風萬霖回應,又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風塵,眼中流露出的神情,竟是隱隱帶著一分赤熱,也帶著一絲期待。
風萬霖究竟是何方神聖,那金烏一提起他,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這是要讓風塵參悟其修身養元之法,從而衍生出自己的道路。待到自己的道路形成,拋開其他不談,其中必然包含著固體培元的能力,能夠不斷地凝煉自身,使身體強健,再加上元神之軀的相互促進,或許最終能夠以此證道。
而這條道路,大部分體現在一體之身,應當是以力量來證道。那以力量證道,便是萬古玄門中人人夢寐以求的至高榮耀。這份榮耀,除了當初開創玄門的蒼穹大帝,也就隻有後來的白帝、青帝等上古大能方能達成。而今,這份機緣擺在眼前,風萬霖作為人父,怎能不感到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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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中雖然充滿希望,他也難免有些擔憂。這種方法看起來可行,但在悠悠玄門曆史中並無先例。這並非無人想到,也並非無人嘗試,但偏偏就是無人能夠成功。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其中的凶險。再者,與此類似的修行之法在玄門中早已存在,而且修行者也不乏名山大派,其中不乏功高參絕之輩。但那些專注於精煉體魄的修真派彆,雖然實力強悍,卻從未聽說有人能夠以此證道。儘管這不能說明此道不行,但也能間接說明它未必能夠成功。
另外,風萬霖一生修煉的大風決,走的也是類似的路線。而且他在生前已是玄門之巔,按理說應該能夠察覺到天機所在。但他直到最終身隕,也沒有半分感應。這也讓他不得不多加考慮。想我風萬霖一生飄渺無緣,很可能就是功法所致。再有那玄甲一門,他數千年所承的名傳高絕,卻無一人能夠登上巔峰。說不定也是走錯了道路。
這兩相對比,也就不好讓塵兒以身試道。但反過來一想,塵兒的情況又與常人不同。他元神之軀或許不可妄度,再加上我當初身陷苦窯,參悟半月,雖不甚明了,卻也不會出錯。相信那幽月大帝也不會給後人留下歧途。既如此,這金烏所言倒也值得考慮。
想到這裡,一生果決的風萬霖竟然開始猶豫起來。他眉頭緊皺,一時也不知如何決斷。金烏眼瞧著風塵在一旁站立多時,也不見風萬霖有何回應,明白他牽係愛子,有些舉棋不定。畢竟牽扯到前路玄修,他為人父者有些顧慮實屬正常。
想了想,金烏又轉頭再起一言“小輩的顧慮本皇明白,令郎絕脈之體前路僅有一次,這點確實不好走錯。不過本皇倒有一判,你可聽之再斷。”“前輩請說。”風萬霖回道。金烏點頭繼續“好,本皇要說的乃是令郎的命途。他先天之靈自有大澤在身,這份氣運雖不能保證他絕無意外,但也無需過多擔憂。隻一切隨心,便可由天而定。”
風萬霖聽罷眼中一決,他本就不是猶豫之人。此番不定,乃是關心亂起。故金烏一語,他也就當下立斷“前輩這麼說,那就讓小兒自己來定。”“該是如此,不過眼下還是修補重要。等他海內一成,本皇再問他願不願意。”“有勞前輩,這份情誼風某記下,等下叫小兒將來報償必儘全力。”“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