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圖阿拉城,賈琙走進了一間有些偏僻的園子裡。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小的園子池塘有,假山有,綠植也有,在這個全是異族景致的建州,如此標新立異的景象不由讓人眼前一亮。
吱呀一聲,賈琙推開了房門。
還未等他走進去,就聽到屋裡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傳來。
“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去遼東的!!”
是大康話,並不是女真話,賈琙伸出的手微微一頓,稍微在門外一站,抬腿走了進去。
屋內有一張長桌,上麵隨意擺著一摞書,兩側則是兩排書架,上麵也都擺滿了書籍和畫軸字幅,在那張長桌的最左側還有一個仙女飛天像的長身瓷瓶,裡麵插著數個畫軸。
房間的中間有個螭龍香爐,青煙嫋嫋,一縷淡淡的清香從其中飄出,經久不散。
聽到腳步聲,坐在桌案後的那個教書先生模樣的男人眉頭皺起,一邊抬頭一邊說道:“我不是說我不會去了嗎?”
不過當他看清來人的時候,不由一愣,那是一個年輕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年輕人,看年紀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身著吞雲鎧,上麵沾染著斑斑血跡,腳踏飛雲靴,此刻對方正在打量房中間的那個香爐,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意思的東西。
下一刻,男人瞳孔微微一縮,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從他的裝束中,他看出了對方是大康人,還是一位遊騎將軍。
一個少年遊騎將軍,在這個時候闖進了自己的住處,不知怎麼的,他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強自按下心裡的緊張,出聲問道:“你是誰??”
那個少年小將,伸手輕輕在螭龍香爐上一拍,抬起頭看向了男人。
咧嘴一笑,說道:“你這東西不錯,就算是阿哈出、猛哥木兒、還有齊篇古幾人的房間裡都沒有,看來齊篇古對你還真不錯,自己不舍得用的東西,都給了你!”
聽到這話男人心頭一沉,他是個聰明人,雖然來人說的話不多,但是卻聽出許多的內容,他判斷對方至少去過女真三大首領的房間,順著這個思路一想,這兩天女真發生了不少事兒,就說赫圖阿拉城內也有,齊篇古的家眷就慘遭橫禍,凶手到現在還未找到。
就在他沉默的時候,又聽見對方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聽說齊篇古之前舉行的殺羊大典是你的主意!”
語氣很平緩,但是卻讓眼前的男人渾身一顫,心底莫名升起了一絲寒意,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下一刻,他的臉色微微漲紅,似乎是因為被眼前的少年嚇退而感到羞恥,男人定了定起伏不定的心潮,眼睛一眯,出聲說道:“不錯~”
年輕小將沉默了片刻,他輕輕一歎,“能告訴我原因嗎?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一位大康人吧!還是一位熟讀聖賢書的讀書人~”
這兩人不是彆人,而是仇慶先和賈琙。
齊篇古和猛哥木兒儘起建州女真大軍,已經出發了,這一次,賈琙並沒有跟著一起離去,而是留了下來。
經過兩日的時間,猛哥木兒部落的人已經被他掃滅。
今日是建州女真的最後一站了,赫圖阿拉城。
他無意間知道了之前齊篇古屠殺大康百姓的主意並不是他自己想出來,而是一個叫仇慶先的先生出的,所以他就過來了,想要見一見這位先生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會出那種主意,甘願當女真人的走狗,謀害自己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