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向前走去，女法醫在前，夏修在後。
女法醫麗莎的步伐略顯遲緩，而則是認真地打量著四周。
附近的工人看見是麗莎，立刻習以為常地低頭繼續作業，對於她身後的夏修，他們以為隻是像往常一樣的客人，所以也沒有太多注意。
兩人穿過了需要燈光照耀才能目視的陰森大廳，來到了陽光通透的陳設區域。
廢棄的工廠在晨曦的映照下顯得不再那麼恐怖，陽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灑進來，給工廠內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然而，內裡的場景和陳設卻充滿了詭異與不安。
穿著白色工服的工人們機械地搬運著頭骨，他們的身影在昏暗的工廠內穿梭，仿佛無聲的幽靈。
這些工人身穿白色工服，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一雙雙木訥的眼睛露在外麵。
他們的眼神空洞，毫無生氣，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每一個工人的動作都顯得機械而僵硬，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作。
周圍的水泥地上鋪著麻袋，麻袋上整齊地擺放著處理過的頭骨。
就像之前大廳裡麵看見的頭骨一般，這裡的每一個頭骨都潔白如新，表麵光滑，沒有一絲殘留的組織和血跡。
骨縫之間的細小裂紋清晰可見，仿佛是經過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陽光灑在這些頭骨上，反射出微弱的光澤，顯得異常刺眼。
工人們毫不在意地搬運著這些頭骨，仿佛它們隻是普通的貨物。一個工人低頭彎腰，將一個頭骨小心翼翼地放入麻袋中，然後用力紮緊袋口，動作嫻熟而冷酷。
另一個工人則從堆積如山的頭骨中挑選出幾個，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準備進行進一步的處理。
工作台上的工具和化學藥品整齊排列，每一件都透露出一種冷冰冰的專業氣息。
超聲波清洗器發出低沉的嗡嗡聲，將頭骨表麵的細微汙垢徹底清除。
化學消毒槽中泡著幾個頭骨，強效的消毒劑使它們表麵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最後，工人將頭骨浸泡在一種特殊的溶液中，這種溶液使骨骼變得更加堅固，還賦予其一種微妙的光澤。
四周的環境靜謐而壓抑，隻有工人們低聲交流的呢喃和工具運作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息，讓人感到無比不適。
工廠內的一切陳設和忙碌的工人們，無不在無聲地訴說著這裡的恐怖。
頭骨、麻袋、工具台以及工人們冷漠的眼神，共同編織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卷。
夏修的目光在這些頭骨和工人們身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特殊的光澤。
他的表情和姿態讓人捉摸不透，顯得神秘而深不可測，仿佛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麗莎則顯得格外緊張，她的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前方的大家長，小心翼翼地揣摩著他的所思所想，生怕有任何的疏忽。
“你應該經常來這處工廠吧，我看這裡的人基本都認識你。”
夏修突然開口，語氣平靜但帶著一絲探尋的意味。
麗莎心中一凜，連忙點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伊薩提附近都是我們這支白蟲秘教分支兄弟會的活動場景。我負責的是兄弟會旗下的子業務，整個伊薩提的器官節點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我那裡。我們在伊薩提的真正業務是負責販賣人骨行業，人骨工廠才是我們的主業。”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安，眼神飄忽，仿佛在權衡著如何回答才能讓夏修滿意。
夏修微微頷首，仿佛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夏修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些工人和頭骨，接著說道：
“這裡的人都是普通人，看起來身上也沒有植入什麼奇怪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們是自願在這裡工作的，不是被脅迫的。”
麗莎接過夏修的話語，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
“是的，他們是自願的，他們是工廠第三代的人骨販子。其實早在白蟲秘教到這裡之前，這裡就佇立著不少人骨工廠。這些罪惡並不是我們帶來的，而是它們本身就存在於此。”
女法醫繼續向夏修解釋，眉頭微皺，顯露出一絲無奈。
“要獲得骨骼標本，絕非易事。以聯邦為例，多數的屍體都是立即下葬或火化，為科學用途而捐出的屍體往往不是淪落到解剖台，就是骨頭被鋸子大卸八塊，有時還會被搜刮到更有利潤的醫療移植行業。”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雙手緊握在一起，仿佛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們隻是沿用了早已存在的係統，這些工人也隻是延續了他們祖輩的工作，我們就隻是……”
“所以，你們在這裡隻是繼續了這一罪惡的鏈條，沒有改變它的本質。隻是，將其變得更加隱秘和高效。”
夏修則是冷不丁的打斷了女法醫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
女法醫麗莎頓時感覺像是被噎了一下，難受至極，但又不敢表現出什麼，隻能一臉悻悻地繼續道：
“世界上對於人骨的需求非常之大。”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繼續解釋道：
“醫學和生物學研究人員需要人骨進行解剖學研究，了解人體結構和功能；醫學教育中，學生通過實際操作和觀察人骨，可以更好地掌握解剖學和其他骨科知識，比如說現在遍及整個泰拉的牙醫行業；在犯罪調查中，法醫使用人骨來確定死者的身份，而他們豐富的經驗也是靠這些骨頭標本堆積而出。”
“當然，前兩者現在都有相應的仿造替代品，但是假的怎麼能夠跟真的比，人們還是更傾向於選擇真實的人骨來練手，來用於科學研究和解剖。”
夏修的眼神依舊平淡，雙手交叉在胸前，靜靜地聽著麗莎的解釋。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在等待她繼續。
麗莎咽了咽口水，繼續道：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方麵的買方市場。藝術家使用人骨創作藝術品，收藏家出於興趣而收藏各種人骨標本，各地博物館通過展示人骨標本。而在神秘學傳統中，人骨被用於祭祀、儀式和儀式工具。”
女法醫繼續說道：“有需求，就有供給，就有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