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流露出幾分遲疑:“他們人多不多?基金會的人都有槍,咱要是沒辦法全殺了怎麼辦?”
村民們沉默了,然後便聽高天之上的神降下諭言:“向吾祈禱,猩紅會為爾等指引方向。”
灰幕之上,他們看到了神的尊名:
“行走過無限時空的猩紅之主。”
“新執掌契約權柄的靈魂主宰。”
“穿梭真實與虛幻的唯一存在。”
……
喜神鬼域每個月都要吞吃一個活人,長此以往必然會引發詭異調查局的注意,天知道會不會有幾個看不清形勢的愣頭青過來調查。
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麻煩,齊斯覺得還是將死亡事件偽裝成民事衝突比較好。
讓村民們動手,徐瑤暗中介入,再把用完的屍體扔遠點,偽裝成鬥毆後精神恍惚落水身亡之類的離奇死法——完美!
治安局早知齊家村的難管,一定樂於息事寧人。到時候再布置個主神任務,讓村民們出個人去認罪交罰款就好。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齊斯對衣食住行的品質向來沒多少追求,隻是享受完成有趣的事兒、拿到不菲的報償這一過程,他的賬戶餘額早就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比起具體數值,他更關心有沒有取整。
在向村民們發布任務的過程中,齊斯順便以契的尊名為基礎,抱著試試不虧的心態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尊名。
在《紅楓葉寄宿學校》副本中,發現“向契祈禱”和“抵押靈魂”條款效果等同後,他不免生出些許不好的預感,比如自己辛辛苦苦簽訂契約、收集靈魂,會不會隻是在給契做嫁衣裳。
【猩紅主祭】身份牌又讓他對神明和信仰有了更深的理解,新的知識和認知刺激野心的滋長,他開始思考:舊神衰微,連尤娜那樣的存在都能成為半神,他是否也能登臨神位?
因此,他有意從此刻開始和契劃清界限,並且嘗試著扮演一位真正的神明。
反正身份牌的機製也在強調“扮演”,不是麼?
至於失敗了怎麼辦——
要是不嫌丟人,就直接告訴村民們“因為主神位格晉升,尊名改變”;要是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就把所有知道這出糗事的村民滅口。
總歸沒什麼損失。
在遊戲空間裡裝神弄鬼了一通,齊斯成功耗儘了兌換的停留時長,在現實中的臥床上睜開了眼。
鼻塞、頭暈、肌肉酸痛……各種病體自帶的不適排山倒海、接踵而至,齊斯生無可戀地瞪著天花板,沒來由地想起晉餘生在半個月前發給他的那句話:
“年底前都彆出江城了,我給你起了一卦,你和除江城以外的地方都八字相衝!”
也許他真和齊家村八字不合——誰知道呢?
……
4月7日傍晚,齊斯收到了鮑勃的信息,主要內容就兩點:
第一,晉餘生沒出事,還在照常乾招搖撞騙的活計,衣服也換成了慣常穿著的紅色唐裝。
第二,【失眠症病菌】已經被倒進密西西比河。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官方放鬆了對晉餘生的控製,疾病也將很快潛伏於成千上萬人體內,齊斯已經隱隱擁有坐上談判桌的資格。
黑發青年勾起唇角,露出宗教畫中的惡魔麵上常帶的微笑:“隻是不知——要殺多少人才能成為神呢?”
晚上七點,齊斯整理好行李,踏上回江城的路。
齊家村無疑不適合居住,還是用來做處理屍體和討厭的人的垃圾場比較好。
已經“衣錦還鄉”過了,久留無益。齊斯戴著口罩,貼著降溫貼,裹著厚外套,神情懨懨地坐在車後座,最後看了眼白霧彌漫的荒蕪鄉土。
再是刻骨銘心、聲嘶力竭的往事,等回過頭看,隻覺得輕描淡寫、飄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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