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太陽未出。
羅京的城西,已經彙聚了很多想要入城之人,有的是城外的鄉下人,也有的是遠來未及入城的人,還有是夜裡才到的人。
這些人有一二萬之巨。
每日,開城是一個重要問題。
武侯們跑上跑下。
甚至還有龍騎禁衛在維持秩序。
但無論怎樣,城門,總是到點要開的。城門一開,就有城頭坐在城門前,收稅。
入城的人,錢多的,看也不看,嘩啦啦的扔入錢箱銅錢,有市吏估值,他們會多要些,少要錢,或不要錢的選擇放行。
錢少的則罵罵咧咧,不快的掏錢,舍不得的丟入錢箱。
當一個錢箱裝滿了,沉沉的錢幣,就會有吏員把滿箱抱走,換上一隻空箱。當集滿了箱子,再由馬車把一箱箱錢押運送走。
然後就是人龍一樣的隊伍,逐漸消失在城門口。整座城像無底的怪物,把所有人都一一吞入。
不一會,平靜的西城街市,就喧鬨起來了。
人群中,一支商隊徐徐進入城裡,和彆人一樣,排隊,交錢,然後入城。
但城頭忍不住還是對其多看幾眼。
又有一支武侯暗中跟了上去。
和彆家商隊相比,這一支一看就比較厲害了。這是一支遠行商隊,毫無疑問,這支商隊擁有可觀的武力。
打頭的就是一隊粗獷的黃沙武士。
他們是西方著名的武士團。
承接很多商隊的雇傭。
而用得起他們的,無一例外,都是大豪商,大商幫,商會。簡單來說,開團。
此外商隊還擁有自己的武士。
他們一個個防塵的鬥篷,在腰間都露出了西方武士最喜歡的武器,刀。
打頭一個武士刀柄上還鑲了金子。
方一入城,一個黃沙武士就過來,搓著手道:“楊大爺,您看,這都進城了,尾款可還沒給呢。”
打頭的武士掃了一眼麵前的這個男人,道:“錢不會少你,不過我聽說,你的火龍功很厲害,什麼時候有時間切磋一下?”
黃沙武士支支吾吾道:“區區火龍功算個屁,咱們還是看刀的,天下又有幾人能夠接楊大爺您的無極金刀呢?”
楊大爺哈哈大笑,把一袋子錢丟了出去道:“好了,瞧你那慫樣,拿錢滾吧……對了,和你說一個事,我可聽人說了,黃沙團裡,一刀流的劉一刀對你不大滿意,因為你拿他吹牛,自己小心點兒吧。”
黃沙武士臉色一變,口中卻道:“區區一刀劉,我沙裡金怕他?姥姥!”
雖是這麼說,收了錢卻仍是選擇帶了小弟們走人,連城中消費都不敢。
小弟們滿懷抱怨。
他就說:“一群蠢蛋,城裡的姑娘多貴啊!把拿命掙的錢用在這方麵,還不如回去找他婆姨。”
當然有不樂意的了。
“這混蛋,沙裡金找了風騷客棧的老板娘,他是有地方快活,我們怎麼辦?家鄉的土妞哪有這城裡的漂亮……”
但也隻是說說而已。
在沙的金的怒目下,大家仍是不情願的走了。
楊大等他們走了,才到了商隊一側,對一個側身背麵的蒙麵鬥篷人道:“大姐,人走了。”
鬥篷人一掀鬥篷,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麵孔來了。她也許不是生得極美,但自有一股濃豔在其中,姿色甚足。帶卷的長發,烈焰的紅唇,雪嫩的肌膚,無怪她要隱藏自己的存在。
不然,那群腦子裡隻有女人和金子的黃沙盜,好吧,這是他們的前身,人家現在是黃沙團,一定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黃沙團的武士,出了名的就是好色重於黃金。隻要沒這兩個,他們才算守規矩。
所以,等這些人走了,某人才現出真麵目。
“不能殺了他們嗎?”這位大小姐十分不快。
楊大苦笑道:“歡喜王雖然勢大,但畢竟不是真正的王,黃沙武士們真正的頭是一刀劉,挺厲害的,歡喜王也不敢真正和他翻臉的。所以……”他沒再說什麼了。
歡喜王當然厲害,稱雄西方商路。
可西方大了去了,又不是隻他一個人討飯吃。這一刀劉就是新近出世的高手。此人是西方門派,一刀流派的高手,姓劉,故又叫一刀劉。
傳說,他殺人,從來不用第二刀。
手下有一支二三十人的直屬馬隊刀客。都是一刀流的門人弟子組成。
他們悍不畏死,又刀術精湛。
連歡喜王這麼的財雄勢大,也不敢真正翻臉。
女子大小姐大怒。
“我找上歡喜王,就是為了讓他幫忙解決小麻煩,結果他連黃沙團都鎮不住!那老娘找他乾什麼!”
楊大道:“歡喜王現在開始講規矩了,而一刀劉他們從來不講規矩,動不動就黑吃黑,讓他們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什麼的還行,做正事就不靠譜了,而且一刀劉確實厲害,我們沒有成算啊。”
家族的確勢力極大。
最重要的就是有錢。
但那又怎麼樣?
楊氏一族,其財富勢力,皆主要在大西國,而不是羅國,更不在浩瀚沙海。
縱使他們再怎麼用力,也對付不了在沙漠裡來去自如的一刀劉。但問題是雙方撕破臉,那一刀劉找楊氏一族的麻煩卻太容易了。最簡單的一個問題,你西方商路還走不走了?
那是每年數百萬貫計的財富啊!!!
你們這些普通雜碎,究竟把錢當成了什麼了!
楊大心裡在呐喊。
他內心對楊大小姐有些鄙夷。
真是手指不沾陽春水,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小姐啊。對家裡的生意什麼,全都不懂也不知道。
但。
即便是如此。
家族也依然選擇,支持她。
能做到這一步,當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