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散發一股陰濕的腐臭味兒。
不過楊大一眾人絲毫不在乎。
他們是家族培養的子弟兵,雖然也乾刀客的活,但卻更有目標,能夠聽話。
普通刀客都是不聽指揮貪生怕死耍小聰明……一堆的臭毛病。
但楊氏子弟們沒有。
他們太聽話了。
他們明知道危險,但楊大一拔刀,他們也就跟著上了。其實,錦天根本不需要他們打頭陣。
劉一夫三人麵麵相覷。
他們大約明白了,這是楊大小姐想向他們賣的一個好。
但是,何必呢?何苦呢?
不就是尋找浩瀚女國麼?
不就是把浩瀚女王揪出來麼?
這有什麼?
至於這麼賣力麼?
錦天歎氣。
他知道,這是會死人的。
有刀客舉起了火把。
可以看到,在洞中大約百多丈遠,有一塊隆起的,略為平整的,祭台。上麵,猶自躺著一具,身穿紅衣的——祭品。
那個被北莽小部族獻祭的女子。
錦天記憶猶新,那女子雖死,才不過三四年,應該還沒爛透。她生前,是一個漂亮秀氣不下於中土美女的美人兒。
坦白說,見到此女被殺,錦天是覺得可惜的。
但當時事情就是如此,又能如何呢?很多事情,你縱然是不想去做,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想什麼呢?”
張小乙用身子撞了他一下。
錦天深吸了口氣,道:“準備。”
他說著,閉眼,吸氣,然後。
猛地睜開眼睛。
血絲充入了眼珠,沁入了眼白。
他的瞳孔急劇的,劇烈的,不住的,收縮伸張。
而自然地,錦天的秘術發動。
觀雲望氣術。
劉一夫也會,他也學了,但形成了另一種形態。
這是因為這種秘術需要借助人體一股生生造化之氣來推動,才有可能修成。
所以錦天小時候被三次泡入水中瀕臨死亡狀態,讓他在活過來時,學成了此秘術。是他仍然在生長發育的身體,和不想死的強烈心願,這才使此術而成。
簡單說就是遊走生死邊際,向天借命修術。
普通人做不到的事,凡人必須要用拚儘生命的極限才能有點回應。
但一經成功效果也是極好的。
縱然是劉一夫,他站在生死邊界,腳踩陰陽兩邊,接受神力洗體,在這種狀況下,他修出的秘術也是不及錦天。
生生造化之氣啊。
錦天極目眺望。
眼前一片升騰的黑氣。
彌漫的黑氣,其實不大,絲絲縷縷,但長年累月的積累之下,就顯得很多了。
果然,不多一會,怪蛇就出來了。
嘶嘶聲不絕於耳。
從山洞裡的小洞裡,遊走出一條條,粗粗肥壯的蛇怪。
這些怪蛇,大約尺許長短,坦白說長度不長。但很是粗壯,有普通人手臂粗細,這且不說了,在那三角蛇頭下,居然還有一對像人手一樣細幼的前肢。
就離譜。
上哪也沒見過這種怪蛇。
這不像是蛇,反似是某種爬行動物的幼崽。
正常蛇會有手嗎?
正常蛇沒有。
可這就是蛇。
所以叫怪蛇吧。
錦天知道,這種蛇,毒性,甚烈。
他道:“小心了,這蛇不好對付——”
因為事前沒想過這些刀客會搶先入內,所以有關這些蛇怪的信息他沒有說。
現在再要說,也是遲了。
這消息其實是很重要的。
可此時說了,反而會讓人分心吧。
就見此時,不怕死的刀客已經迎蛇而上了。
這些刀客,雖然受到楊氏供養,為楊氏私軍,但刀客嘛,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冒險,衝動,敢於搏命!!!
沒錯。
刀客,就是一種拎著自己個兒腦袋混日子的職業。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每一個刀客拿起了刀,就有了自己死的覺悟。
他們不怕死,隻要他們覺得值。
刀客,一條賤命,因為便宜,所以連他們自己也——不在乎。
麵對怪蛇,普通人會嚇得失了方寸。
但刀客們卻能拔刀應戰。
一個刀客撲上去,他主動出手,給兄弟們打樣兒。
一刀下去,一條怪蛇被一分為二。
身為一個刀客,這點刀法的基礎素養還是有的。
怪蛇發出了尖叫。
它的尾巴被斬斷,它已經不能借蛇尾發力進行撲擊了。
但它,張口,在嘶嘶聲中,一道毒液被它噴了出去。
刀客也不白給,反應快,飛快的用手一擋,同時揮刀,把蛇怪的上身也給斬了。看蛇怪仍然在抽搐的身體,就知道此怪生命力之頑強。
但這時候,手上傳來感覺,黑氣根植於手,然後染黑了皮膚,開始順手往整條手臂上走。
“啊——”
刀客不敢遲疑,揮刀,一條手臂儘根而沒。
雖則如此,但他仍是沒有保下命來。
幾名刀客前去接應他,也是慢了半拍。
另有怪蛇從蛇撲擊而至,原本的他也許能躲開,但斷了一整條手臂對他影響就有些太大了。
身上瞬間就掛了二三條蛇怪。
隻是一息未至時間,他的身上就布滿了黑氣。原本救他的人也拚命往後退開。
他低聲苦笑,反手一刀,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