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從刀客馬隊的突襲,到四人小隊的閃電走人,前後不到半刻。一支香都燒不到三分之一呢,然後,人就跑了,你能看到的,就是黑色的夜裡,小驢兒奮蹄,那小蹄嚓嚓嚓嚓的踩在沙子地裡,就這麼直接的進入沙海了。
而黃酒這時才反應過來。
楊大小姐,他們跑了。
那四個人——跑了?
這麼快的嗎?
哪來的默契。
這樣的速度。
一種植物!
黃酒心中對長輩女性發出親切問候。
但也沒了辦法。
他隻能招呼手下,一起跟著殺出去。
但,顯然,這很難,因為那些刀客已經圍殺過來,一把把寒刀,劈了下來。也就黃酒武功夠高,施展自己獨門內功酒神功,這才殺了出去。
可也就寥寥無幾的幾個手下能夠跟上。
餘者。
皆沒。
“一刀劉,你是在找死!!!”
黃酒發誓,要一刀劉,和他所在的武林門派一刀流,統統去死。
他性情是比較和善,但不是任打任殺的人。
幾支火把扔入店鋪之中。
金龍客棧,又一次,燒了起來。
但店中之人,卻是一個都燒不得的。
隻是……當賽金珠一行人看到某個人時就繃不住了。
那是個死人。
他倒在地上。
血染紅沙。
“阿哥!!!”
賽金珠一下子就控製不住自己了。
她豆大的淚不住的滴下。
淚和血,混濁到了一起。
一個黑衣老頭說話了:“掌櫃的,彆難過了,我早想說過的,乾他這一行的,哪有長久的呢?”
沙裡金和賽金珠的事,大家都知道。
但大家雖然平常不怎麼說,其實心中都有一杆秤。
不支持。
他們在這裡,和賽金珠一樣,迎來送往的,見識自也不低,哪裡不明白乾刀客這一行沒前途的呢?
在西方商路的鎮子鄉村裡,總有很多隱藏高手,這都是看透了世情選擇歸隱的。就是因為他們自己知道,乾刀客,這一行,是不行的,沒前途的。
現在自然也是如此。
沙裡金死了,他們是一點也不意外。
“我要給阿哥報仇!”
賽金珠豁出去了。
她鳳目欲裂,問手下幾個人:“你們誰願意幫我?完事了,店子就是他的。”
這時,她已然不想活了。
一個人說道:“你會死的。”
他說話,聲音難聽,喉嚨像是糙石一樣摩擦出聲。那聲音,自然是不好聽的。
老頭叫道:“謔,好家夥,啞巴,你說話了?”
這個叫啞巴的人,是一個破舊衣衫的,四五十上下人,他一臉風霜,皺紋有如刀刻的一樣,充滿了堅毅。
此人是個幫工,在後廚打雜,打水,劈柴,夜間給牲畜加草加料,裝車卸貨,這都是他在乾。
他總是不說話,所以人人都叫他啞巴。
他也不惱,就這麼默認了下來。
現在,他終於開口。
他若再不說話,掌櫃的可能就要死了。
賽金珠道:“你若幫我,就繼續做個啞巴,若不幫我也請做個啞巴!”
啞巴不說話了。
他提起他經常乾活的斧頭。
他還是要幫的。
能怎麼辦呢?
麵前的這個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
不幫,難道真看著她去死麼?
“我有妹子要照顧,就不去了。”
孩子哥笑嗬嗬地說。
在他旁邊是他的妹妹,二妹子。
老頭也說道:“掌櫃的,彆的事我幫,但我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就一個打雜的,幫不了你什麼,就不出醜添亂了。”
最終,隊伍分流。
一波走人避風頭。
一波回頭報仇去。
“老頭……”孩子哥叫住了走在前頭的老頭。
老頭一下子明白了。
“乾嘛犯傻呢?你還有妹妹啊。”
“我沒犯傻,隻是我想了想,我們這兩路人,到底誰最後才能活下來,我們不去就一定能活下來嗎?”
“想活,怎麼都難,但我們這邊是等困難上門,掌櫃的直奔困難主動上門去了。”
“所以,怎麼都一樣啊……”
說話間,孩子哥已經跑了。
老頭呆了一下,看女孩二妹子。
“你哥走了,就你一個人了,你怕不怕呀?”
“不怕。”
“不怕?我把你賣了你怕不怕?”
“不怕。”
“還不怕啊?哎呦喂,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兄妹兩個,都是愣頭青!不怕是吧,走吧,我把你賣嘍……”
二人沙沙離去。
沒多久,又有人來了。
這人一襲舊袍,帶著一個妙齡女郎。
二人騎了一匹馬,對,一馬坐二人,不是一般關係不敢這麼乾的。
二人過來,雙雙下馬。
“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