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平靜無波,水浪極為低小。
古人曾說,湘水天下靜,淯水天下幽。
這是一條水道極深的大河。
然而,這麼一條微波大河,水產豐富的河流,兩岸並無纖陌人家。
青山綠水,隻因少了人,這所謂的幽,反而是陰氣沉沉,鬼味森森。
其實過去此水之上並不缺少大船舟楫。
但都被那甲魚精一個怪物妖類給毀了。
這使得很多人想要誅殺此獠。
奈何。
有實力的不想做這種有失格調的事。
想做的人呢,偏又實力不足。
導致這甲魚精一直是逍遙法外。
“會引出來麼?”
“應該會。”
劉一夫其實也沒底。
他摸著下巴,取出一壺酒給自己灌了下去。
錦天在岸邊,目睹竹排消失。
正自心中暗急時,旁邊,一個人跟他說話。
“怎麼你沒跟上去啊?”
錦天一怔,側頭一看。
入目——一片模糊。
他看見了這個人,是一個一身雪白素綢宮裙的人,但,偏生是看不清她的臉。
一個人,怎麼會看不清楚她的臉呢?
錦天心中生疑,他感到自己後背濕了一片,都快貼到了背上。
“彆怕,”那人輕嗬道:“就憑你……抱著的這個小東西,我就不會殺你。”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自錦天手中把小腦斧抱了過去。
小腦斧不樂意的搖頭,一看這個神秘之人,不由得懵了,從這人身上,它感到一種神奇的親切感。就仿佛這個人是它的親人。
但,這怎麼可能?
它想不明白。
旋即,它就不用想了。
神秘之人伸出素手柔荑,尖細的指尖輕巧的挑動小腦斧的下巴,讓小腦斧不住的昂頭,它伸出雙掌,捧住了神秘之人的手指。
雙方似是在角力。
其實這是在玩兒。
神秘之人忍不住笑了,她很少這麼真正的開心過,像她這樣的人物,這世間讓她開心快樂的事太少了。
“前輩——怎麼稱呼?”
“你想知道啊,知道多了好嗎?”
“不好,不好,我不問了,我不想知道了。”
神秘人笑了。
但,還沒完。
她還和錦天說話。
“誒,對了,他們這麼一去,你說會不會成功啊?”
錦天忍不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乾什麼?”
“我是妖怪嘛,會一點讀心術又有什麼奇怪的?”
“……”
“放心,說了不吃人,嗯,今天。”
“……”
“這就嚇到了?你們曾經殺過一頭老虎精吧!那還怕什麼呢?”
“你……”
“嗯,真不殺你。”
她說。
白色的秀發輕輕飄動,連眉眼也是白色的。可即便是如此,錦天仍然看不清她的樣子。
她看著大河……那平靜的河麵。
“你說他們能成功麼?那老甲魚精很難纏的,我殺了幾次都殺不掉,難為你們竟然敢去殺它,這是傻大膽呢,還是在找死呢?啊呀,不會真有把握殺它吧!?”
她,真的能讀心。
讀心。
這是天賦,倒也沒什麼。
唯一麻煩的是,此術需要聚精會神才可以用,而神秘人恰好擅長此道。畢竟,她不喜歡使用蠻力。
同時,施展此術,隻能讀取淺層思維。即對方在想的事情,如果對方不想,刻意隱藏,那這讀心術也是無用,不及三花神瞳的力量,那可是深層讀心。
所以,神秘人說話間,對錦天進行著引導。
“哦,隱藏思想啊?你能隱藏多少?”
錦天不語。
他真能忍的。
這,也激怒了此女。
“好,你行,我說了不殺你就不殺你,但是我要看看你的朋友們是不是真的可以降伏那頭老王七加一。”
她說著,素手伸出,在前虛點。
隻是一點。
無形波動點中了水麵,然後擴散開。
水下。
那巨物一直潛在泥沙之中休憩。
雖然已經成了精怪,但體型大了,力量強了,這身體的消耗也大了。過往時,它會選擇撞翻船隻,吃那落水的人,又或者遊到水麵上,對月呼吸,吸收月華精寶。
但是,現在,過往的船隻,沒了,或少到可憐。上水麵吸收月華天寶,又往往會多出一頭母老虎想襲擊自己,簡直豈有此理。可是呢,在水麵上一個不好真會被那母虎乾翻,能怎麼辦?隻好睡覺。
隻是——那母老虎怎麼不肯甘休?
這又來鬨它了。
巨物眼睛睜開。
不大,小眼睛,但對於人而言,也有燈籠大小了。這雙眼,充滿了殘忍和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