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氏是一個生意上的女強人。
她也知道,劉一夫同樣是粘了毛比猴都精的一個人。
這樣的一個人,做什麼也不會做傻白甜的好人,再說往日裡她也沒覺得劉一夫是個什麼贈醫施藥樂善好施的好人啊。
他其實已經暗中賺不少錢了。
但他從來沒有施過粥,也沒給孤幼局一類地方捐過錢。
換言之他從來不會做主動意義上的慈善事,即便有,也是利益交換或不得已而為之的。
這樣一個人,他善良?
鬼嘞。
那為什麼劉一夫會選擇用市價,甚至接近月族正規月布的價格收走黨青人的布呢?
明明看起來隻是普通的,沒人用的,隻有奴仆下人才會穿用的廢布嘛。
這個迷題要不揭開,她能自己鬱悶死。
好在她終究是和劉一夫一趣深入交流過的人,對於這樣一個人,劉一夫對她是有些寵愛的,也對,像劉一夫這樣的人,對上錦氏這等成熟到甜蜜的婦人,哪有什麼抵抗力呢,自然也就是實打實的說了。
黨青人的布,其實不差。
他們在月族這兒得到了月族的技術,製作出來的布,你彆管是不是糙,至少這布料穿起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且還挺舒適的。
尤其是這麵料,穿的時間越長越久,麵料也就越發的柔軟舒適。
這一點,絕對不是那些粗麻破葛可以比擬的。
那些個粗麻硬葛,穿在身上都刺皮膚,甚至能夠把皮膚嫩的人的皮膚給磨得又紅又破,老繭暗生。
當然,不是說這些麻絲製品不好。
一些精麻細蓖的材料也挺好。
可這諸多的手工下來,其價格就不是普通民眾能夠接受的起了。那是一些有錢人喜歡裝低調的用品。
看起來是普通的,不名的麻衣。
實則這些麻衣比很多絲綢衣服還要貴。
反過來,黨青人的這種布料就挺好。
結實,耐磨,足夠堅韌。
這且也罷了。
穿在身上還不磨皮膚,不粗糙,明明料子厚,還挺透氣的。
可以說,在無意之間,黨青人已經製造了一種好料。
但他們沒有劉一夫這種精明的眼光,所以始終是覺得他們的布料普通。
當然了,有了劉一夫的目光眼力,想要把黨青人的布料搞好了,將來賺大錢,這仍然是需要一定手段的。
劉一夫選擇畫了一些服裝設計平麵圖。
他告訴錦氏,這種布料特彆適合江湖子弟。那些江湖上的人每天風裡來雨裡去,他們確實是需要這樣有品質的衣服。
更妙的是,這種布料有一定的延展性,用它來製造比較貼身的長褲,會更顯腿的,哪一個女孩子不渴望有一雙大長腿呢?
尋常之女子,不敢穿普通的褲裝。
因為要騎馬的話,褲子很容易會被磨破掉。
男人無所謂。
女人可受不了。
現在有了這種布料,就能製造出一種,讓女人能夠接受的長褲。她們就能穿褲子騎馬了。
如此一來,必將掀起潮流。
錦氏一聽,就知道此計必成。
因為她知道,劉一夫這個人,賊精的。
他對於底層人的品味風尚,真的是看得很準,能夠識破人心。
彆的不說,現在市麵上的那些小白文狗血文,就是他搞起來的。事前,誰能夠想得到啊,這種堪稱垃圾的文學作品,竟然大受歡迎,大行其道。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但不服不行。
一個人再怎麼堅持,都不能和錢袋子過不去。
這就導致,現在混科舉的竟然不如寫書的。你科舉為了什麼?你每天秉燭夜讀為了什麼?全家挨餓供你一個人讀書為了什麼?你妻子做工乾活養你一個人為了什麼?
這一切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一個字。
錢。
那些讀書人,當官為什麼?
不,或者說是圖什麼?
還不是錢嘛。
真格的你以為當了官就一定好啊?
不是的。
當上了官,還要鑽研的。
一個鑽字說明了一切。
那是真的要把腦袋都給削尖了去鑽啊。
迎來送往,欺上瞞下,這些事真以為有人是滿心歡喜的去乾嗎?
大多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甚至貪汙,也是如此。
為的是撈錢。
但你倘若不貪,你一個官,怎麼賺錢?
現在好了,那些惱人煩神的應酬可以統統不去理會了,不用擔憂自己賺不來錢了,不需要在一家人的白眼下小心翼翼的進學用功了。
隻要去買幾本市麵上的樣本子。
一開始的確是要時常去學習一二。
但時長日久,你自己就能開創潮流。
文思泉湧。
要說考舉寫那些引經據典的文章是難。
但寫這種不需要過腦子的垃圾小白文還不容易嗎?
凡事做加法是難的。
但如果是做減法呢?
那也難嗎?
隨隨便便,寫一些垃圾小白文就能換來真金白銀,哪一個寒酸學子能夠拒絕這種誘惑啊。
而且文人相輕。
即便是寫這種垃圾小白文,一經寫上了,也往往會有攀比之心。
爭銷量的同時,也是在證明自己啊。
就這樣。
莫名其妙,一個市場給開發出來了。
在這裡麵,劉一夫是吃得最飽的一個。
劉一夫能夠做到如此地步,憑什麼?
就憑他對人心對潮流的把握。
在他的指引下,他供養的那些作者們,總是能打擊在文章爽點上,讓無數讀者讀之欲罷不能,沉迷其中。
所以,錦氏對劉一夫的審美眼光,並不懷疑。
至於經營運作這些,那不正是她的擅長範圍麼?
現在,她決定,好生和黨青寨的方寨主好好談一下後續生產的合作問題了。
張小乙本隻是找劉一夫聊天說一下往後的事,比如怎麼讓錦天快點回來。
沒想到目睹了這一幕。
“莫非,你又要發財了?”
以往發財,還需要出生入死,下墓整活兒。現在,開始直接賺錢了?
“可以算你一份的。”
劉一夫淡淡說。
“真的?這麼樣不好吧,我什麼也沒做的說,怎麼好意思摻一手啊。”
“不,你在萬事司的人麵比我廣,有什麼事對你而言隻是說一聲的事,再說我們要維持這條商路,其中少不得會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那些人很討厭的,就交給你了。可以的吧?”
張小乙不由想起了孫脅誌這種的人。
在大羅,各地,這樣的人絕對不少。
不會僅止於孫脅誌一個人。
暗地裡,還有很多這種孫脅誌。
他們這些人,倚仗自己的一點點權利,操縱法律,迫害民生,自己確實是要盯著一點了。
“行吧,那我就占你這個便宜了。”
“哈哈哈,沒關係的。”
現在,一點小錢,劉一夫已經不放在眼裡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