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老大就是因為放水,這才活下來的。
雙方都放水,你砍我時用刀背,我斬你時慢三分。這手下一留了情麵,就算是打得熱鬨,真傷亡的就沒多少了。
畢竟你不想死,我不想死,假打不挺好的麼?
雙方配合演戲,無言的默契在其中啊。
可是。
甲老大心情卻一直是鬱悶的。
他在戰鬥時隱隱產生了死誌。
甲老大他們,是從小被周健武所救後,就彆無選擇了。
他們既然投入周健武麾下,就隻能一條道走下去。
哪怕是錯的,這條路上也是要一錯到底的走下去。
後悔了怎麼辦?
當然是——死。
這裡麵沒有選擇的權利。
當時不跟周健武,還沒成長起來呢就會死掉。
在少年時,就這麼簡單,誰能讓他們活下去,他們就跟誰,就聽誰的。
現在,隻不過是還回這條命而已。
這就是甲老大的死誌。
不過,甲老大乃是非常人。
其實嚴格說起來,他才是甲乙丙丁四個人中最強最優秀的一個。
無論武功,心智,辦事能力,都是最傑出的那一個。這也是周健武其實對他不滿也始終沒有殺他還一直用他的原因所在。
隻不過。
他做事總是留有餘地,他總是有一顆公正尚義之心,這就和周健武格格不入了。
所以他才一直為周健武做一些邊緣小事而已。
他也是一直想死都沒找到個好機會。
現在,他覺得,這就是機會。
“抱歉了!”
甲老大站了出來,他一刀上前就攔下了邱莫名。
“畢竟是我的主公,想要動他,就先殺我吧。”
他一上,小乙也跟著上來了。
二人持刀,為周健武斷後。
對此,周健武看都未看,反而伸出手。
伸出了,周健武唯一的一隻手。
“既然你們要為咱家死,咱家也仁義一下,還你們二人自由了!”
周健武雖是這樣說,其實是做絕戶的事情。他竟然把甲老大和小乙身上,他曾經注入的穢氣種子收了回來。
周健武穢氣將儘。
倘若沒有足夠的穢氣,他將與普通人廢物沒有區彆。
試問他能怎麼辦?
為求生計,他當即是抽走了在甲老大和上乙身上的穢氣種子。
其實這算起來,周健武是吃虧的。
要知道,大約平均十份穢氣才能壓縮為一顆穢氣種子。但收回來的穢氣種子隻能算一份穢氣。
但是周健武彆無選擇。
他就好像一個快要破產的商人,即使再賤價,也要出售自己手上的珍品換錢救命。
周健武也是一樣。
但是吧,他抽走了甲老大和小乙的穢氣種子,雖然給自己續了一波命,卻也是讓甲老大和小乙陷入必死之局。
這兩人實力立刻大跌。
想劃水也是沒可能了。
他們死了。
死時猶帶笑。
在死亡的這一時刻,他們兩人感覺得到了解脫。
不過,這二人雖然解脫,但是周健武仍然不甘心去死。得到了甲老大和小乙的穢氣於一身,周健武又覺得自己行了。
不是戰鬥。
而是逃生。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現在又有一支隊伍。
是小公主的姬武士部隊。
她們此前麵對周健武,可以說是不堪一擊。可能連周健武隨手彈出的一指都擋不住,接不下來。但現在的周健武,卻是她們能夠拔刀相向的目標。
數柄鋼刀鐵劍,交織出了刀羅劍網,如一張鐵網兜子往周健武兜羅了過來。這要是網實了,立刻能把周健武給切成碎塊。
堪稱是碎屍萬段。
好在周健武又有了點穢氣。
他突然貓腰往下撲。
原來地下有一個排水溝。
周健武知道,他的武功底子已經破了,想要像高人模樣從天上大搖大擺的逃走,那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不能從天上走。
在地上走也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逃生之路,其實隻有一個了。
那就是從地下的排水管走。
說起來到底是大羅的宮廷。
不像很多的民間居所,也就建所房子而已就結束了。
像這種高檔的王宮,地下自然是設置了排水管,可以讓人肆意的排倒生活廢水。
這些生活廢水的排水管,現在也就成了周健武的逃生通道。大約沒有多少人去認真研究羅王宮的地下設施吧。
但周健武真的研究過。
也因此,周健武此刻就選擇這麼一條逃生通道。
他一掌擊碎上麵的石板蓋。
一頭就要往裡麵鑽。
不過,卻在此時,一抹影子快速移動。
這抹影子,自然是餘慶。
影子餘慶。
雖然他是影子餘慶。
但也是一代高手,論及實力,他的武功其實不在真正的餘慶之下。
可能,也許,剛正麵,影子餘慶不是真正的餘慶的對手。
但說到隱忍暗藏,抓住時機,閃電出手這方麵,還是影子餘慶更強一些。
便如此時。
亦如彼刻。
影子餘慶的時機抓得太好了。
在最關鍵時刻移動到位。
在周健武一頭鑽到地下管,心中警戒大鬆之時,影子餘慶成功斬出了這精妙絕倫的一劍。
嚓。
周健武連叫也未及叫出來。
他的腰部便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劍。
一劍,兩斷。
周健武終是丟下了下半身子,隻能用他僅餘下來的一隻手,在地下管裡飛速的爬動著,直至消失掉了蹤跡。
有一點周健武是對的。
真沒哪一個人敢於鑽入到這地下管道裡去追他周健武。
因此,他算是逃掉了。
隻是。
周健武。
他現在少了一整個兒的下半身。
還少了一條手臂。
這個模樣,這個狀態。
他還能活多少時間。
沒有了下半身,周健武此刻連放水和撇大條都辦不到了。
這樣的一個人,又能活多久?
但。
真的會如此嗎?
原本應該是如此的。
周健武用一隻手,在滿是米田共汙水廢臟的排水管裡狂奔。
管道裡很黑。
隻偶爾隱約有一絲淡薄的光線從水管縫隙間射下。
周健武根本無法用這微薄的光線分辨視物,隻能用他僅有的一隻手,努力,奮力,在地上扒落,往前衝躥。
他的手,肚子,早已經磨破了。
可他仍然不在意。
因為這仍然是在羅王宮內。
他仍然沒有逃到安全區。
臭氣充斥著周健武的鼻端。
時不時的還有一些汙濁的廢水進入到了周健武的口中。
但周健武毫不在意。
想當年,他是連米田共都吃的男人。
現在為了逃命,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但他畢竟傷得極重。
想想看。
沒有一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