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初升,洗心村雞犬相聞,長河彎彎,天水共色,清水碧波。
顧餘生撐一支竹篙,架一排竹筏遊在河麵上,漁網隨波遊曳,泛起層層波瀾,微風吹過他的麵頰,少年朝氣,即便是一身繒布粗衣,也難掩光芒。
他在尋心中的那一個人,所以竹篙向深水。
魚兒翻起粼粼波光,漁網漸滿,但他沒有找到那一條紅魚,他有些失落,又有些高興,隨手從岸邊沙灘撿起海螺,輕輕吹奏。
洗心村裡雞犬相吠,嫋嫋炊煙和蒙蒙煙雨呼應。
村裡的人沿著兩岸河堤而來,看著竹筏上的少年,竊竊私語。
“我叫顧餘生,是個外鄉人。”
顧餘生朝著眾人拱手,拖拽一網肥魚上岸,百人村民看見一網之魚,皆是麵有驚色——非是一網之魚之多,而是看向那新編的漁網,一臉驚奇。
哦,原來這樣編織的漁網,可以打撈更多的魚。
“大家快來取魚。”
顧餘生捧起一條大魚,麵對著村民,眾村民有些意動,可他們皆是做出同樣的動作,回頭看向一位杵杖而來的白發老者,並默然讓開一條道。
急促的腳步聲踏河而來,蒼北鬥噗通一聲跪倒在白發老者麵前,無比敬畏地開口:“村長,這一切罪責都在我,與顧兄弟無關,他隻是個失憶的外鄉人,如果要懲罰,請懲罰我一人。”
捧著魚的顧餘生笑容凝固,他看向一乾站在對麵的村民,又看了看似闔目養神的白發老者,雖然他失去了法力和神識,可他隱約間感覺到,這位白發老者身上擁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這一種神秘的力量,使得全村的人都在他籠罩之下,沒有任何人敢忤逆他。
而這種威嚴和肅殺之氣,更像是一種特殊的靈壓,無形無質,卻又真實的存在,不止如此,顧餘生甚至感覺到,這個村子的其他人,其實身上也有這種無形的氣機存在,隻是他們比起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村長’,差距太明顯了。
清晨光落在手臂上,並不太冷,可顧餘生的手臂上漸漸泛起雞皮疙瘩。
顧餘生看著跪在地上的蒼北鬥,立即開口道:“前輩,我會很快離開。”
老村長睜開眼,將顧餘生打量幾眼,沒有回應顧餘生,隻是彎下腰,將蒼北鬥扶起來:“這世上有做善事反而被懲罰的荒唐事?村裡是有一些規矩,但那不是泯滅良心的枷鎖。”
“村長。”
蒼北鬥被攙扶起來,一臉複雜。
白發老者又動了動手指,身後有兩個年輕人走上前來,一人拎著一袋糧食。
“你家三個孩子,養家糊口不容易,多一個人,村裡也不是養不起,你取一袋糧食回去,另外一袋,是我們全村送給這位……”
“顧……顧餘生。”蒼北鬥連忙接話。
“顧小友,這是我們全村的一點心意,不要急著離開,你到該離開的時候,我們自然也留不住你。”白發老者又指了指蒼北鬥旁邊的一片山腳,“那裡有一塊空地,你可以在那裡蓋房子,種地。”
顧餘生愣了一下,點頭道:“多謝前輩。”
白發老者點點頭,這才對身邊的人道:“顧小友送魚給你們,你們都去拿一條兩條。”
“是,村長。”
一乾人走到顧餘生身邊,從漁網拿起一條或者兩條的魚。
“謝謝顧兄弟,你蓋房子我來幫你,我會乾點木活。”
“謝謝顧兄弟,我家有一頭牛,等我有空,幫你家的荒地也耕出來。”
“顧兄弟,有空來我家玩,我家門前有棵火桑樹。”
一網的魚,被村裡的人一條兩條帶走大半,一個個得了顧餘生的魚,喜滋滋的拎著往村裡走。
“前輩,這條魚,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