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瑤的父親叫李成輝,母親叫張彩雲,這是李夢瑤事先告訴過他們的事情。
淩誌有構想過跟李夢瑤的父母見麵時的場景,他覺得他們大概率會顯得很高興,亦或是很急切,總之他們能從外人口中聽到“李夢瑤”這個名字,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畢竟,虎毒不食子,父母再怎麼不靠譜,總歸應該還是掛念著自己的孩子的吧。
然而張彩雲的做法卻出乎了淩誌的意料,他覺得自己的三觀再次被刷新,麵對眼前三位疑似是李夢瑤舊友的人,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把門給關上!
淩誌突然感覺自己心中一塊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他猛地上前,在張彩雲快要把門給關上的時候,用上半身卡在了門縫裡,死死地盯著張彩雲!
好在他在臉色變得更加猙獰之前,及時恢複了理智,他咬著牙,儘力使得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恢複不到讓外人感到安心的程度了。
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這個時候不能猶豫,他迅速想起了來之前準備好的話語,努力不讓現場的氣氛繼續尷尬下去:
“不好意思,阿姨,她沒在也沒關係,我們來看看你們也好。你看,我們準備了一些禮物,還有一個紅包,就當作新年禮物了,不成敬意,還請您......”
“紅包?”
張彩雲似乎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關鍵詞,她放鬆了手上關門的力度,將門縫打開了一些,直到這時,淩誌才有機會從頭到腳觀察一下李夢瑤媽媽的樣子。
厚重的棉襖,寬大的圍巾,再加上臉上臃腫的眼袋和嘴角殘留的一點米粒,整個形象跟淩誌最初的想象還是有很大差距。
好在臉型的輪廓足以讓他確認,眼前的這位農婦確實是李夢瑤的母親——張彩雲!
不過這會兒他不敢停下來肆意地觀察,趕忙招呼趙施言和秦飛上來,把他們帶的特產給亮了出來,以示自己所言非虛。
張彩雲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雖然眼前的這個男孩笑得很難看,但是好歹還是有些誠意的。
她打開大門,接過了淩誌和趙施言手中的特產,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進來吧。”
淩誌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能進去,那就有的談,否則的話,這一趟的主要目的就達不成了。
走進大門,裡麵是一塊二十平米見方的小院子,有一塊石頭方桌放置在院子的一角,方桌旁邊堆放著一座麥麩和菜葉構成的小山,兩隻老母雞和一群小雞正圍在這座小山旁邊啄食著它們的午餐。
“哇!好可愛!”
趙施言望著那群圍在小山旁邊的小雞們,頓時少女心泛濫了一陣。
“妹子,映山村家家戶戶都這樣,看你那一臉沒見識的樣子!”
秦飛不自覺地說出了一句欠揍的話。
趙施言懶得理他,自顧自地跑到了那座小山旁邊,蹲下身來,撫摸著這些家禽們可愛的體毛。
站在旁邊的張彩雲沒有去阻止趙施言,也沒有請淩誌和秦飛進屋坐一會兒的意思,隻是站在院子中間,也不說話。
“那個,阿姨,您說李夢瑤不在,她去乾嘛了啊?”
淩誌看張彩雲不主動,他便主動問出了自己本應該問出的話。
隨後在秦飛幫忙翻譯之下,兩人成功交談了一陣兒:
“她?你們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我們在高中時候就跟夢瑤關係比較好,後來她輟學回家,我們也跟她沒了聯係。今年正好有點空,我們就過來看看。所以,阿姨,她到底去哪兒了?”
淩誌開啟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模式,相比於趙施言來說,他講出這些話的心理負擔稍微輕一些。
但儘管如此,他覺得以後這種事情還是能少乾就少乾,否則的話,長此以往,自己豈不是會把這種事當成習慣?
張彩雲盯著淩誌的臉,似乎想看出來他說沒說謊,但想來想去,她覺得說謊對來訪的三人來說沒有意義。
再說了,淩誌他們是帶著伴手禮來的,這年頭很少有人會來拜訪自己家,就算是過年也一樣。
想到這裡,張彩雲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是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
“實話跟你們說吧,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家裡來了。”
“很久?很久是多久?還有,她去了哪裡?做什麼工作?您知道嗎?您有去找過她嗎?”
淩誌終於問出了此行最為關鍵的幾個問題!
“她去哪裡我怎麼知道?說不定已經死在外麵了。白眼狼!白養活她了!”
秦飛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在此之前,他一直抱著好奇的態度幫助淩誌翻譯張彩雲的話,但是剛剛這句話,他卻是咬著牙翻譯出來的。
雖然他並不像淩誌和趙施言那樣了解事情的詳情,但是,剛剛張彩雲說出的這句話,已經足夠觸動他的神經。
秦飛也是個急性子,他也顧不上幫淩誌翻譯了,開始直接用方言跟張彩雲交談。
淩誌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倆聲音越嚷越大,就連旁邊蹲在地上的趙施言都被驚動了過來。
然而就在他倆想要勸和秦飛和張彩雲的時候,淩誌感覺屋子那邊似乎有點動靜。
他扭過頭一看,隻見一個小男孩慢慢從屋子的門簾裡爬了出來,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院子裡的4個人,這一幕頓時讓淩誌感到晴空霹靂!
這個小男孩是誰?李夢瑤的弟弟?不對,夢瑤從沒提到過家裡有個弟弟,如果真有,她是不可能不說出來的!
那麼,這個小男孩多大了?2-3歲?是張彩雲親生的麼?如果不是,那是領養的?
一旁的趙施言跟淩誌的表情一模一樣,也是對這一幕感到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