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駿走到的第二顆紅球的角度比較舒服,打進紅球後白球往右後方滑了一段距離,可以擊打第三顆紅球的同一個袋,而且角度很理想,依然可以用同樣的杆法走第四顆紅球同一個袋。
雖說不管是走中袋還是走角袋,都沒有什麼絕對意義上的好壞之分,但是這裡麵會有一個問題。
假如持續走中袋的話,到最後一顆紅球時,如果角度不舒服的話,比如淩誌打進紅球後白球向下走,或者江駿打進紅球後白球向上走,那麼之後便需要繞球台才能讓白球走到擊打藍球中袋的位置,等於是浪費了時間。
然而如果持續走紅球底袋或者頂袋的話,不管是走多一些還是少一些,想要讓白球叫到藍球的話,無非是用的杆法不一樣,吃的邊庫不一樣,但終究不需要繞球台才能走到藍球的中袋。
所以到底是走第五顆紅球的中袋還是角袋還是有些微的區彆的。
可惜的是,等到淩誌意識到這點區彆的時候已經晚了。
在擊球的過程中,淩誌用眼角的餘光也觀察到了,江駿的擊球速度並不是那麼快,這也讓他無形當中放鬆了警惕。
但是,因為淩誌早早地在擊打第三顆紅球時叫了中袋,所以此後第四、第五顆他也就順勢走了中袋,一開始淩誌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不過在走到第五顆紅球時,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他下意識地走了一個白球向下的角度。
淩誌皺了皺眉,他的腦海中快速閃過了以前看直播的時候記住的一些畫麵,以及教練曾經告訴過自己的一些統計數字。
在叫藍球的中袋的時候,如果此時白球在下半台,那麼選手們有91.8%的概率會控製白球走過藍球與中袋的連線,這樣做是為了方便接下來讓白球走下半台的紅球。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萬一白球力量小了,儘管對於選手來說接下來讓白球叫紅球會存在一定困難,但是他的進球並沒有任何難度,因為此時選手的視線是正對著中袋袋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習慣刻在了選手們的骨子裡,當一位選手叫任意一顆球的中袋時,都會把白球走到使自己的出杆方向儘量平行於底庫的位置,這樣做的目的在於能使自己在出杆的時候看清楚袋口的全貌,從心理層麵上來講,會讓選手覺得自己的進球成功率更高一些。
同樣的道理,假如在進攻點位黑球的左側底袋的時候,如果選手將白球走到了右側袋口附近,那麼就相當於要打黑球的反角,也就是說,選手在出杆時餘光是看不到左側底袋的。
看不見,心裡也就沒底,心裡沒底,就容易失誤。
所以淩誌在剛剛放鬆的狀態下將白球走多了一些,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陷入到了一種心理慣性當中。
此時,淩誌的第五顆紅球進球一點難度沒有,但是想要叫到藍球中袋,不可避免地需要發力繞球台,一旦選擇繞球台,那就大概率要輸掉這場比賽!
而江駿這個時候也剛好打到了他的第五顆紅球,他並沒有追求速度,反倒還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淩誌這半邊球台的情況。
他沒多說什麼,直接趴下身來進行瞄準。
從始自終,江駿都是在走紅球的同一個袋口,也就是右側頂袋!
淩誌不知道江駿在這次比賽前是不是就已經設計好了打法,因為現狀已經容不得他多想,猶豫了1秒後,淩誌下定了決心,改變了先前的計劃,趴下身來和江駿同時出杆將各自的最後一顆紅球打進。
江駿依然是用相同的杆法將白球拉到了中線附近,而就在他準備趴下身擊打藍球的時候,淩誌很快再次出杆,先行打中了藍球!
藍球應聲落袋,隻不過落的不是中袋,而是左側頂袋!
沒錯,淩誌臨時改變了計劃,並沒有嘗試發力繞台走藍球中袋,而是輕推白球走藍球的左上頂袋,這樣可以讓白球快速停下來,但另一方麵,則增加了進球的難度。
好在最後結果不錯,淩誌頂住了壓力,先行將藍球打進,贏下了這場比賽!
周圍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淩誌這才發現,時雨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輕輕鼓著掌,當然,也還有一些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在鼓掌。
江駿似乎沒有想到淩誌會這樣選擇,他趴在桌麵上良久後,直起身來,麵朝淩誌,臉上已經沒有了比賽前展露出的那股笑容:
“我沒有想到,你沒有讓白球走藍球中袋。”
叫好位置擊打藍球的中袋自然要比打底袋或者頂袋要簡單得多,這是斯.諾克選手們不成文的共識。
淩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走位沒走好嘛,就準度來湊了,也是想賭一把,萬一藍球沒進,最後還是你贏!你該不會要跟我說,不能走藍球的頂袋吧?”
“準度來湊是麼。”
江駿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又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當然不是,隻要打進藍球,不管走哪個袋都可以。淩兄,按照約定,算你贏了,那麼這張桌子就歸你了!”
說罷,江駿便收拾球杆離開了這張球桌。
淩誌有些茫然,江駿的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恰在這時,時雨露拍了拍淩誌的肩膀,笑嘻嘻地恭喜他道:
“師兄,你可真行唉!”
“什麼真行?你說剛剛那場比賽?我純粹是有點運氣罷了。”
“我不是說這個。”
時雨露搖了搖頭,指著眼前的這張球台,解釋道:
“江駿他平時對球台很挑剔呢,他在俱樂部練球的時候,基本上也就是在這張球台上,要是有學員占了這張球台,他會毫不客氣地要回來。”
“而今天,他竟然把這張球台讓給了你,真的是特彆少見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