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笙覺得有些懵,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原本他也就是隨便拋出一個由頭想把這幫人給支開,沒想到還真有敢應戰的!
其他孩子也就罷了,可是眼前這個隻比球桌高出一個頭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確定不是在玩兒我?
看著張笙不斷變換著的臉色,淩誌隻當是沒看見,徑直追問道:
“怎麼了?你剛剛不是說隻要有孩子能打贏你,你就把球桌讓出來麼?難不成這麼快就忘了?”
張笙晃過神來,冷笑道:
“我當然沒忘,倒是你,你確定他會打球?”
“他不太會打,但是我會啊。”
“什麼意思?”
張笙皺了皺眉。
“字麵上的意思,他不會打,但是我可以指導他打啊。”
“我可沒說你可以上場指導。”
“但是你也沒說不可以。”
張笙頓時有些頭大,怎麼這人這麼多事兒?他隻想儘快結束這場風波,然後開始“專心”練球。
嗯?不,不對,雖然確實比較煩,但換個思路想,既然這小子主動送上門來,說不定反而可以速戰速決,免得這件事繼續拖下去。
“行,我同意你指導這小子跟我打球,但是......你全程不能碰他,隻能言語指導,怎麼樣?”
在張笙看來,一個身高僅僅比球桌高一點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勝算,即便是旁邊有人指導又能怎樣?翻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主動接下這場挑戰,早解決早安心。
淩誌表現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沉吟了片刻後,最終“無奈”答應了張笙的要求。
謝義新並沒有阻止這一切,反倒是主動提議為這場比賽做裁判,淩誌和張笙自然不會有異議。
借著謝義新擺球的功夫,淩誌再次看向了路寧,見他一臉慌亂的樣子,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
“怎麼了?後悔了?”
路寧搖了搖頭:
“我不後悔,就是......就是有點害怕。”
“彆怕,有我在,沒什麼可怕的!”
“嗯!”
路寧重重地點了下頭,想起剛剛淩誌突然間的決定,他還略微有些恍惚。
幾分鐘前,淩誌對他說要他去與張笙對戰,他下意識就說自己不行,連忙擺手回絕了淩誌的提議。
然而路寧的反應早在淩誌的預料之中,他安撫了一下小路寧的情緒,蹲下身來,鄭重地對他說道:
“先不說行與不行的問題,路寧,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假如你在這張球台上練球練得好好的,突然被彆人趕走,你會怎麼想?”
“我......我會把球台讓給他。”
“我不是問你怎麼做,是問你怎麼想。你說你會把球台讓給他,那你是心甘情願地讓給他嗎?”
路寧臉色掙紮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
“爸爸曾經說過,台球是一項紳士運動,而那個大叔看起來並不是一個紳士。”
淩誌欣慰地點了點頭:
“沒錯,你爸爸說得對。那如果我說,在我的指導下,你肯定能打贏那個大叔,你相信不相信我?”
路寧的第一反應是驚訝,但是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訓練,他的臉色也就漸漸平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裡,除了教練們,最能讓他寄予信任的人一定是淩誌。他很清楚,沒有淩誌,他就不可能順利地度過這一天!
於是他不再猶豫,堅定地點了點頭,既然淩誌說他行,那他就一定行!
此時小胖子提出了異議,問如果要派人上場的話為什麼選路寧而不選他。
淩誌笑而不語,說等到比賽結束後再告訴他原因。
時雨露雖然也疑惑為什麼淩誌會選路寧,不過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相信淩誌。
就這樣,在周圍各種目光的注視之下,淩誌帶著路寧上場了。
很快,謝義新將球擺好,比賽正式開始。
張笙看向了淩誌,淩誌伸出手,示意他先開球就好,張笙也沒客氣,當仁不讓,開球一個n字形跑球,將白球防到了開球線的上麵。
第一杆球就讓路寧感受到了一點壓力,對於成年人來說這杆開球是十分常規的一杆,然而對於路寧來說,白球與紅球堆之間這麼遠的距離還是讓他有些頭大,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打得到球!
路寧將目光移向了淩誌,此時的淩誌來到下半台,觀察了一下有沒有組合球,確定沒有之後,便回到上半台,指著紅球堆的一角,對著路寧說道:
“看到那顆紅球了沒?最左邊那一顆,對,瞄準那顆球的左邊半顆去打,就用你最正常的發力就行。”
路寧點了點頭,拿起了架杆,因為白球所在的位置離庫邊比較近,所以他把架杆的十字部分架在了庫邊上,不過正當他準備把球杆放在十字部分的凹槽裡麵的時候,架杆卻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原來,路寧謹記上午龐指導和淩誌的囑咐,他想讓架杆距離白球不那麼近,為的就是能讓球杆有一定的運杆空間。
可是,庫邊就那麼寬,想刻意拉遠一些很難做到,即便如此,他還是儘可能地把架杆的十字部分放在了球桌的邊緣,但最後還是不小心滑了出去。
周圍的孩子們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笑聲,發出笑聲的孩子是抱著看熱鬨的態度來的,而沒笑的孩子心情卻很複雜,一方麵他們知道路寧是在替他們出頭,另一方麵,他們又覺得有些丟人。
“嗬嗬,白球都離庫邊這麼近了,還需要用架杆來打?我看他壓根就夠不著球桌吧!不會打球就彆打,浪費時間!”
張笙不耐煩地說道。
路寧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在張笙給到的巨大壓力下,他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繼續這場比賽,於是,他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了淩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