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屍骨未寒,朝中九卿去者有六。”
“如今,更是削藩在即,轉瞬便是天下大亂、天地色變。”
“唉~”
“曲終人散,人走茶涼……”
“——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可悲這世態炎涼……”
眼睜睜看著晁錯被天子啟留下,隻能心情煩悶的跟隨著申屠嘉退出宣室殿,老一派的朝公百官,便都不約而同的跟在了老丞相身後。
對於耳邊響起的、頗有‘大逆不道’之嫌的牢騷聲,丞相申屠嘉,也罕見的沒有出言製止。
繃著一張臉,大步走到宮門處,申屠嘉這才回過身,搖搖仰視向未央宮正中央,那宛若聳立雲端的宣室正殿。
“陛下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多年壓抑,一朝得以迸發而出……”
“——我這是在螳臂當車啊~”
“哪怕是群臣避道、禮絕百僚的丞相,在這位陛下麵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如是想著,申屠嘉老邁而又堅定地麵龐之上,隻悄然湧上一抹感傷。
但很快,那抹感傷便被一股更強烈的堅定、決絕所取代。
“彌留之際,先帝百般托付:一定要讓我這把老骨頭,再多看顧漢家宗廟、社稷幾年!”
“便是拚了老命,我,也一定要阻止陛下!”
“哪怕最終換來的,隻是拖延些時間……”
看出申屠嘉異常的情緒波動,隨行的朝臣百官也不由回過身,各自遙望向遠遠落在身後的宣室正殿。
在殿外的瞭遠台,天子啟負手而立的身影,更好似在於申屠嘉對視。
——君臣二人,一個負手站在殿外的瞭遠台,意氣風發,威嚴俯視;
一個躬腰站在宮門內,風燭殘年,決然仰視。
直到天子啟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護欄彼側,這必將垂名青史的對視,便此拉開了當今天子啟的時代。
削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