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跟申屠嘉,解釋自己推行《削藩策》之後,隻有吳王這一家非反不可,其他諸侯並不大可能會反;
申屠嘉也同樣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天子啟明白:如果真的隻有吳王劉濞一家會反,自己根本不至於這般如臨大敵。
君臣二人這就這麼堅持著,沉默著。
直到劉榮的身影出現在殿內,君臣二人之間的沉默才得以打破。
隻是打破這沉默的,並非是‘不請自來’的皇長子劉榮。
“榮公子大駕光臨,朕這宣室殿,真可謂是蓬蓽生輝?”
才剛行過禮,便聽出老爹這莫名而來的怨氣,饒是有所準備,劉榮也不由微微一愣。
看了看天子啟那陰沉若水的麵容,再看看申屠嘉麵上哀戚,便也大致有了猜測。
暗下思慮著,也不忘眼神請示禦榻上的天子啟,得到默認之後,到殿側的筵席之上跪坐下身。
再稍措辭片刻,方厚著臉皮道:“兒臣聽說,自得兒臣相勸那日起,故安侯便再不曾踏出侯府。”
“今日府門剛開,又徑直入了宮。”
“兒臣想著,終歸是兒臣‘惹’出來的事,總還得要兒臣從中轉圜,以覓解局之法。”
“若不然,真鬨到君臣離心的地步,尤其還是在父皇將要削藩、關東將要戰火荼毒的眼下……”
適時止住話頭,將自己的後半句話留白,劉榮便對著上首禦榻沉一拱手。
而後又自顧自將目光移向殿中央,那跪地拱手的老邁身影。
“如果我猜的沒錯,故安侯和父皇最主要的分歧,應該是在齊係、淮南係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