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浚麵對趙官家的逼問,皺眉沉思三四個呼吸後,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他回奏道:“官家,微臣甚是願為國分憂,亦願出使西夏勸說西夏國主李乾順出兵協助大宋援遼抗金。
至於,官家所托微臣將這封私信交於西夏國主……
微臣…微臣願遵聖意行事!
若西夏國主真到了迫於我大宋兵力強盛,其敵不過我大宋西進之猛將雄兵,真的同意官家聖意,願將其曹賢妃交給微臣帶回大宋京城皇宮;
微臣冒死進諫,為向世人表明清白,我大宋江天子趙官家並無貪戀西夏國曹賢妃美色之意;
微臣……
微臣冒死,請誅曹氏於半途!
到了那時,微臣對外宣稱:曹氏途中,身染惡疾,醫治無效,死於半路。
如此一來,官家既可除掉心頭之患,又可不沾強搶西夏曹賢妃之惡名。
如此,豈不兩全其美乎?
不知微臣之諫,官家可否接受?”
張浚是用征詢的口吻說的,他也不敢確定自己的諫言,能被趙官家采納。
畢竟,在張浚的腦海裡,現在他認為的就是:趙官家是覬覦人家西夏國主李乾順的那位年輕漂亮又賢良淑德的曹賢妃……
他這個半路上除掉曹賢妃的建議,趙官家怎麼可能會接受呢?
那麼,以張浚的聰明程度,為何要這般去說呢?
他本打算用這個不可能行得通的辦法,來增加自己與趙官家談判的籌碼。
雙方或許都可以再退一步。
比如,趙官家提出的大張旗鼓地索要曹賢妃的這種辦法行不勇,那麼,對外宣稱西夏曹賢妃死於半路,再由他張浚的使團秘密地把曹賢妃帶回大宋京城,讓曹氏隱姓改名,換個假的身世,最後以召選宮女的身份,應選入宮……
如此,可保全西夏國主李乾順的麵子,又可使趙官家不至於被世人唾罵搶人家西夏國曹賢妃的罵名。
可是,令張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卻看到:
趙官家聽到他張浚想半路除掉曹氏的建議後,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嘴角上揚,微微地一笑。
趙吉微笑著,拍了拍跪在自己麵前這位年輕的未來名臣張浚的肩膀,說道:
“張愛卿之計可行,朕準奏了。”
“呃?!”張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趙官家居然準奏了?!
張浚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自己的想法錯了嗎?難道自己真的錯怪趙官家了嗎?
趙官家既然同意微臣張浚半路除掉西夏國賢妃曹氏的建議,那麼,就可以推斷出,趙官家並不是覬覦西夏國賢妃曹氏的美色啊!
那麼,趙官家真的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嗎?是通過占卜得知曹勉的孫女、即如今的西夏國主李乾順的賢妃曹氏,是一位大貴人?!
若有曹氏這位的大貴人在西夏,將會給西夏國延續龍脈、增強國運的嗎?
一時不知道如何再說下去的張浚,跪在趙吉的麵前,他仰望著趙官家,突然間,感覺自己的想法狹隘了,自己可能是誤會了心性大變以後的這位英明神武的趙官家了!
趙官家按照既定的出兵西北,再用使臣議和方法,要威脅西夏國協助大宋出兵援遼抗金的同時,趙官家又使用陽謀,想要消滅掉那位可能會讓西夏國運昌盛起來的大貴人曹氏。
趙官家這種為了大宋剪除異己的做法,雖然不算光明磊落,但是,對於時戰時和、敵對了八十多年的宋夏兩國來說,即便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亦是情有可原。
…………
張浚腦袋昏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皇宮的,他猶記得趙官家對他說的話:
“朕經占卜得知,西夏國曹賢妃,乃大貴之人。
其氣運極旺,朕實恐張愛卿半途殺不了她呀!嗬嗬……”
張浚根本不相信趙官家的預言。
他在心中反複念叨著:“吾殺不了她?不可能,吾怎麼殺了一個弱女子呢?“
現在,張浚走出皇宮時,想起自己將要出使西夏,回國前如果真的能將西夏國的曹賢妃帶在身邊,那應該怎麼下手除掉她呢?
每當想到這裡時,張浚的雙腿就有些發抖。
文臣去殺人,特彆是殺女人,這女人還是西夏國的賢妃,這著實令張浚一想起這事,就有些頭皮發麻。
他有些後悔自己在趙官家前麵說出那條毒計了……
可是,張浚後悔也晚了,趙官家已經準了他的啟奏,他隻能到時再隨機應變,在回京途中找一個最好的時機下手殺掉曹氏……
……
第二天,回京述職的老將郭成遵趙官家的旨意,由趙官家指派來的宮中宦官帶路,來到了京城郊外新成立的將領學院。
傳旨宦官展開趙官家親筆寫成的聖旨,
將領學院大廳裡的郭成、嶽飛、吳玠等人,跪拜接旨。
傳旨宦官宣讀完了趙官家的聖旨……
有資格在將領學院學習的嶽飛等武進士,聽完這個宦官宣讀聖旨後,他們才知道,今日特聘來給他們講課的這位身材壯碩的老者,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西軍老將郭城。
傳指宦官宣完聖旨之後離開。
嶽飛等武進士對這位在西北抗擊西夏作戰四十餘年的老將郭成非常敬佩,他們紛紛向郭成抱拳躬身施禮。
郭成沒有一點官架子,急忙抱拳回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