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刀!”
早已經待命的陳寶刀,連忙閃出應道:“大人,末將在!”
朱瀚用手一指剛才喊冤的龐大人群,對陳寶刀命令道。
“帶上有冤情的百姓,率精銳去把那曾惡霸給本帥抓來!”
“今日這戲台,就是殺惡霸的刑場!”
霎時之間,台下百姓們呼聲雷動!
陳寶刀自然趕緊領命,帶著早已經備好的披甲精兵,在百姓們帶領下,向著惡霸曾老爺家方向衝去。
半個時辰後。
在遠處忽然飄起了一陣濃重的黑煙,不久之後又是黑煙熄滅。
又是過了一會兒,陳寶刀等人押著幾十個鼻青臉腫的男人,折返了回來。
“大人,這就是奸賊曾子成!”
雜戲開始前,還威風凜凜的曾子成曾老爺,此時已經是狼狽不堪。
陳寶刀率領眾人上門的時候,曾子成還想要封門頑抗,很快就被憤怒的百姓們抬著家夥什撞開了大門,一番搜索後,終於在一間密室找到了曾家人藏身處。
一番燒火煙熏後,才是把他們逼了出來。
洶洶的民怨,早已經給他扣上了數百個罪名。
真可謂是惡貫滿盈。
朱瀚也是不給他什麼辯解的機會,立刻就是當著眾人的麵大聲宣布。
“惡霸奸賊曾子成,通韃作惡,欺壓良善,巧取豪奪,逼良為娼,傷人害命,,,,,”
“特令如下,曾子成及其同黨親族,其田地房屋,收歸府衙,重新發分賠償苦主。”
“曾子成一家,惡貫滿盈,斷不可留,為慰民心,曾氏一門儘數處死,立刻執行!”
朱瀚的話,如同是一記驚天炸雷,瞬間把曾子成惡霸家族上下給嚇得魂飛魄散,不少人已經是屎尿橫流,整個戲台子上是腥臊一片。
而下麵的百姓們,則是歡聲雷動。
僅僅是殺曾子成惡霸,還不至於如此。
剛才的話中,朱瀚說的要沒收曾家財產,然後分發給曾家受害者的話,才是更讓他們激動的。
良田,房屋!可比虛浮的伸冤,更是有拉攏人心的效果。
“本官再問一遍,誰還有冤情,快來說吧!”
朱瀚最後又是一遍大喊。
“我我!”
“大人,我也冤啊!”
許多百姓本來心中害怕,現在看到要分田地財產,而且曾子成一家要全被殺頭,也就不害怕什麼了。
片刻之後,惡霸地主曾子成的罪名,又是狠狠增加了上百條。
“大人,寫不下了啊!”
臨時充當文書的施耐庵,一臉幽怨的看著朱瀚說道。
他的手腕已經是酸疼不已,長長的紙箋也已經是寫的滿滿當當,再也沒有地方可寫了。
“好,時候不早了,可以行刑了。”
朱瀚點點頭,向著旁邊的陳寶刀一揮手。
“行刑!”
瞬時間,台下的百姓們伸長了脖子,用充滿驚恐、興奮和激動的眼神,盯著戲台上的一切。
惡霸地主曾老爺等人,早已經是被剝光了衣服,露出一身的肥肉跪在了戲台子上。
這年月,一身乾淨的衣服都是難得的財產,更何況是惡霸地主產的好布料,自然不能染血浪費。
“嗚嗚!大人,我也冤枉啊,饒命啊!”
那惡霸地主曾子成,不知道什麼時候吐掉了塞嘴裡的爛草破布,竟然開始大聲高喊起來。
朱瀚卻是看都不看一眼。
誰在乎你惡霸冤不冤,就算是有些罪名誇大其詞,你也早已經是死定了。
更何況,朱瀚更是看中了曾家上下的良田大屋。
你們惡霸地主不死全家,那些分到田地的百姓們,也拿著不踏實啊。
“殺!”
朱瀚彷佛沒有聽到一般,平靜的下了命令。
“遵命!”
陳寶刀領了命令,立刻衝著準備行刑的軍士們大喊。
“斬!”
噗!
噗!噗!
隨著一陣刀光閃過,一蓬蓬的血霧直衝半空,血淋淋的人頭彷佛成熟的瓜果一樣,一個個掉在了地上。
“義軍萬歲!”
“萬歲!”
“替天行道!”
在惡霸曾氏人頭落地的時候,百姓們發出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呐喊。
朱瀚知道,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情,從這曾家鎮開始,就算是有了成功經驗了。
隨後的十多天。
從江浙行省送來的十多個戲班子,也都把新雜戲上手了,他們在紅巾軍的看管護送下,也是一個個鎮子開始巡演。
所到之處,幾乎是與曾家鎮相同的情況。
早已經有了經驗的陳寶刀和施耐庵,作為打土豪分田地的文武組合,霎時間在除州威名遠揚。
一首首的歌謠,也是在除州悄然興起。
“吃他娘,穿他娘,打了土豪,分細糧!”
“天降除魔彌勒佛,替天行道朱龍興!”
“開大門,迎紅巾,打了土豪分稱金!”
。
。
霎時之間,整個除州的士紳豪強們是嚇得魂不附體。
他們每一個都是沾了不少的黑賬人命,全都是怕的要死。
朱瀚也是明白,對於這些士紳豪強,暫時還不能一棒子全都打死,畢竟還是有不少可用的人。
所以,朱瀚就給這些有名有姓的豪強士紳們,每個人列了個紅黑賬。
紅賬,就是他們對於義軍或者百姓們的貢獻,不論是什麼好事兒,隻要能到府衙查證,都是可以記載紅賬上。
黑賬,則是他們身上背負的罪名和劣跡了。
紅黑賬上,一旦黑賬多於紅賬,那就是到了清算的時刻。
若是紅賬多,那就可以相安無事。
後世我根據地的紅黑賬**,可以說是一個神技。
朱瀚一手打土豪分田地,一手紅黑賬,瞬間就是把除州士紳豪強們拿捏的死死的。
打土豪,分田地。
除州義軍的大手筆,很快就是傳的臨近州府人儘皆知。
許多逃難的流民們,在聽到這個好消息後,全都不顧一切的往除州走來。
他們顛沛流離的苦難中,彷佛是看到了一個希望之地。
。
。
與此同時,在河南潁州。
作為紅巾軍大本營,北支紅巾軍的各路元帥們,早已經是齊聚到了潁州。
就在前兩天,在大首領劉福通的率領下,朱元章、毛貴、芝麻李、郭子興、杜遵道等各路元帥一起擁立韓林兒為帝,國號大宋。
一個姓韓的當大宋皇帝,自然是不合適。
所以,劉福通等人就是搬出了之前的說法,韓山童父子是大宋留下的皇族後裔,本姓趙,自然可以當大宋繼承者了
韓林兒當了大宋皇帝,立刻以龍鳳為年號,自稱為‘小明王’,因為他爹韓山童曾自稱天降明王。
大宋複辟,劉福通成了獨掌朝堂權力的實際首領。
劉福通被任命為大丞相,兼任天下兵馬大元帥。
朱元章等人則是被任命為各個行省丞相,兼任各路行軍都元帥,根據各自的劃分地盤,各自製定了討伐蒙元光複大宋的作戰計劃。
不過,與劉福通等人雄心勃勃的心態不同,朱元章卻是不看好他們的前景。
已經是在潁州紅巾軍中兩個多月的周德興,更是讓朱元章加深了這個想法。
“重八,你是不知道啊,潁州這些義軍,和咱們根本不一樣啊,一打仗全憑一口氣,一旦遇到不順利,立刻就是跑得比兔子還快,這麼下去可是成不了多久。”周德興說道。
作為爆破穴攻的大師,周德興來到潁州紅巾軍後,就是獲得超凡的待遇。
特彆是在展露了兩次爆破穴攻的威力後,整個潁州紅巾軍上下,包括劉福通在內,都是對周德興客客氣氣,尊為上上賓!
如此一來,周德興就很快與潁州紅巾將領們打成一片,獲得了許多的交情人脈,還有不少的實情。
聽了周德興的話,朱元章也是深表認同。
“他們全都是一個樣子,咱也不可能勸得了他們,隻要回去之後,把咱們的定遠除州經營好就行了。”朱元章說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周德興繼續問道。
朱元章聽了這話,卻是先笑了起來。
“哈哈,咱想要回去,啥時候都能回去,你想要回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劉福通可不願意放人啊。”朱元章說道。
自從周德興來了以後,潁州紅巾軍幾乎是逢城必克,可謂是所向披靡。
朱瀚改良過的穴攻爆破法,在當前的時代,幾乎沒有哪一個城牆可以抵擋得住。
更何況,河南一帶的平原地形,其土質更是利於穴攻爆破,比在淮西一帶還要高效。
周德興更是把穴攻爆破法當做自己的看家本領,一些關鍵的步驟保密極其嚴格,根本不讓彆人學去。
所以,劉福通現在正製定好了三路北伐蒙元的戰略,周德興的作用至關重要,當然不可能讓他離開的。
“唉,那可怎麼辦,要不我去直接跟劉福通說,反正老子就是想要走,他還能強攔住我不成!”周德興有些不高興了。
他在潁州紅巾軍這裡地位崇高,待遇極好,但是總覺得不是跟他們一路人,還是想要回去。
“其實,這件事情,咱來之前,七五也是跟咱說過了。”朱元章笑了笑說道。
周德興一聽,頓時就是來了精神,連忙問道:“七五怎麼說?”
“他讓我告訴你,那穴攻爆破的方法,不必死抱著不撒手,若是教會了劉福通他們,自然就能順順當當的回去了。”朱元章說道。
周德興一聽,頓時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非常強烈的表示了不同意。
“那可不行,這穴攻爆破,是咱們搞出來的,豈能教給他們?”周德興說道。
“七五說了,劉福通他們畢竟是友軍,而且是替我們擋在北方的屏障,要是他們打蒙元打得越狠,對我們就越是有利,隻靠你一個周德興,那怎麼忙得過來,劉福通可是要三路北伐,你還能跟神仙似的,玩分神化形不成?”朱元章說道。
對於紅巾軍友軍的作用,周德興心中很是明白。
隻不過,他對於穴攻爆破的技法看成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教給彆人。
“話雖如此,但是教給他們,我可是舍不得啊,咱有了這辦法,什麼城攻不下,豈能白白便宜彆人!”周德興還是不情願。
“其實,咱也覺得不能教給彆人,但是七五說了,想要讓劉福通他們暴揍蒙元,那就得教會他們,而且七五還說了,他已經是有了更好的攻城方法,比這穴攻爆破還要好用呢!”朱元章說道。
“什麼,真的嗎?”周德興頓時眼冒精光。
朱瀚一向都是智計百出,這番話周德興自然是深信不疑。
最後,又是在朱元章的勸說下,周德興才是答應下來,願意全心全力的教會劉福通他們穴攻爆破法。
畢竟,朱元章已經說了,朱瀚的新方法還在保密,周德興想要學的話,就必須要回去再說了。
周德興一門心思想要回去學新的攻城法,對於穴攻爆破自然又是恨不得劉福通等人馬上學會,讓他放心大膽回去。
第二天一早。
朱元章就帶著周德興求見了大丞相劉福通。
一見到劉福通,朱元章兩個人就是說明了來意,願意把穴攻爆破法,儘數傾囊相授,請劉福通派一些得力乾將來跟周德興學習。
劉福通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是大喜。
“朱兄弟,你說的都是真的?”
朱元章笑了一下,說道:“大元帥,咱都是自家兄弟,怎麼可能說假話騙人!”
“哈哈哈,朱兄弟,我就是知道,這麼多人裡麵,就數你最識大體,懂得大局!好啊,好啊,有了這穴攻爆破,三路北伐就成功一半了!”
劉福通心中大喜,已經是認定全都是自己的功勞,才讓朱元章和周德興願意交出來穴攻爆破攻城法。
自從周德興來到潁州後,一眾紅巾軍將領們都是饞的眼睛都紅了啊!
再大再堅固的城池,隻要做好掩護,在周德興手裡幾乎沒有能夠撐過三天的!
一聲巨響後,一座城池就會被攻克。
奈何周德興把攻城法藏得比褲襠裡的鳥兒都嚴實,劉福通等紅巾軍將領們怎麼利誘懇求,都是沒有學到手。
大家夥都是友軍,也不好用強硬手段。
現在,劉福通剛剛擁立了小明王,恢複了‘大宋’旗號。
朱元章就來獻寶了,這說明自己真的是順應天意啊。
“好啊,朱兄弟,你這份心意,我劉福通已經是記下來了,等到我們攻克開封城,返回舊都之後,我就讓小明王分封諸王,到時候老哥哥我給你留個一字並肩王!”劉福通大笑著說道。
“小事一樁,大元帥不必如此客氣!”
朱元章口頭上說道,心中卻是對劉福通的說法不以為然。
如今紅巾軍前鋒早已經是逼近了開封城,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夠攻破開封。
但是,開封城裡並沒有蒙元主力軍,攻下來也不是什麼大勝利。
這麼著急分封各路諸王,實在是有些不太上台麵啊。
“七五早就說了,反元可不是一兩天能夠完成的,這麼著急分封諸王,哪還有一絲進取的意味,到時候還不得相互攀比著奢靡墮落啊。”朱元章心中暗道。
不過,這些好處和壞處,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朱元章又是留在了潁州幾日,讓周德興把穴攻爆破法從頭到尾教給了紅巾軍眾將。
上到火藥的精準配比,再到火藥的回潮顆粒化,再到地道穴攻的標準作業,然後是火藥回填和封堵。
周德興足足是教了三天三夜,才是把劉福通、毛貴、芝麻李等人徹底教會。
“哈哈,有了朱兄弟的這穴攻爆破,俺們年前就能打進大都,睡了那狗韃子皇帝的龍床!”毛貴看著手中的穴攻爆破整套文字,頓時高興起來。
這一次北伐,毛貴被任命為東路軍都元帥,統領東路軍十多萬大軍從山東然後北上大都。
其餘諸將元帥,對於朱元章這麼大方的分享軍事絕活,也都是表示了自己的欽佩。
劉福通自然也得表示一番。
“朱兄弟,你之前說,這一套穴攻破敵,是你幺弟搞出來的?”劉福通說道。
“沒錯,他一向有些古怪本事!”朱元章自豪的笑道。
“既然這樣,那朱瀚小兄弟,也必須得重賞啊!這樣吧,你現在是江北行省丞相,那就讓你弟弟當江南行省平章吧,什麼時候打下江南,立刻就去上任好了。”劉福通笑道。
朱元章一聽,心中頓時就是冷笑一聲。
劉福通想要給朱瀚封官加賞的舉動,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紅巾軍中,對於各路的封賞,基本都是隻封賞到各路大小元帥。
也就是說,對於朱元章來說,僅僅是封賞他本人官號名位,對於朱元章的手下並不直接進行封賞,而是讓朱元章自行決定。
劉福通的這一手,基本就是想要有些摻沙子的意思。
不過,這對於朱元章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朱瀚是自己最信任的親弟弟,劉福通想要玩手段,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丫子。
對於這種送上門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那多謝大丞相,咱就替小弟謝過,等到打下江南,咱就讓他去當江南行省平章!”朱元章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福通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反而是以為朱元章進了自己圈套。
“好,朱兄弟,我們義軍馬上就要準備三路北伐,到時候軍需糧草,也少不了你幫忙了。”
劉福通捋著自己的短胡須,十分威嚴的說道。
“大丞相放心,咱回去之後,最少可以給大丞相和兄弟們送來二十萬石的糧食,還有三十萬布匹!”朱元章說道。
對於討伐蒙元來說,大家夥都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紅巾軍上下,可都是知道,朱元章剛剛去攻打了一次江南集慶府,雖然聽說被江南蒙元軍‘擊退’,但是獲得了許多的糧食。
再加上除州也是個富庶的好地方,窮哈哈的紅巾軍自然就要向他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