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用問,我們當然會幫忙。”
“醜話說在前頭,蒙古人不好對付,廝殺起來,要出人命的。”
“這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在海上時,東風刮起浪似山,哪一次不卷走人命!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還沒攢下傳代的家業呢,可不能讓蒙古人敗壞了!”
披甲漢子哈哈大笑,領頭的壯漢則連聲催促:“那就彆耽擱,趕緊準備起來……蒙古人隨時會到,最好放火燒死他們,比較劃算!”
當他們準備伏擊的時候,東麵名喚沙崗的地方,被當做目標那個蒙古軍百人隊正在火急收拾營盤,預備追擊。
他們本來奉了拖雷的命令,在幾條河流沿線大肆燒殺。過去四五天裡,他們屠掠了不下十座村鎮,功勞真是不小,收獲也很充沛。所以雖隻一個百人隊,駐紮時也專門設了頗具規模的奧魯,用來安置搶掠到的錢糧物資和女人。
不過,仗打到最近幾日,容易吃的肥肉陸續吃得差不多了,接下去還想立功,就得攻堅,拿人命去打漢兒的堅固城池、軍堡。
這種事情,拖雷專門有過號令,不準隨便去做,不準輕易浪費兵力。這百人隊也順理成章地暫緩行動,放馬悠遊了兩日,打算榨一榨周邊的油水,再做後繼的打算。
紅襖軍的騎隊從沙崗北麵疾馳而過以後,他們才緊急收攏人馬。期間一係列的操作,都是自幼錘煉過千遍萬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奈何中原的富庶程度超乎想象,他們掠奪到的東西也真多,結果就連負責養馬的十餘名蒙古本族的牧奴,也都忙著先看顧自家財產。
折騰了好一通,百夫長才醒覺馬匹沒及時驅趕前來。他揮鞭亂打,問了幾個牧奴,都道:“李家兄弟在辦了。”
被他們稱作李家兄弟的,是前幾日打破一個村社時,收的奴隸。兄弟三人都是照顧牲畜的好把式,性子都挺乖巧,也懂得奉承,辦事麻利。幾個牧奴一方麵欺辱他們,另一方麵又對他們挺放心。
蒙古百夫長本人前日裡喝多了酒,還曾答應放還他們的家眷,賞他們好處,不過酒醒後他就忘了。對剛投降的奴隸,就該用鞭子和刀斧說話,和對剛馴服的野馬一樣,不必急著給好料吃。
第(2/3)頁
第(3/3)頁
按照百夫長的想法,或許一年半載後,李家兄弟幾個如果還活著,倒可以正經去擔任牧奴,而把原來的牧奴提升成戰兵。
但這會兒,百夫長的心裡忽然生出劇烈的警惕。
他暴吼了一嗓子,顧不上穿皮靴,光著腳往圈著馬匹的山坳處狂奔。那山坳地氣甚暖,就算在冬日裡,草地也不完全枯乾,確是養馬的好地方。
可出現在百夫長麵前的場景何等觸目驚心!
至少二三十匹死馬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匹馬受了嚴重的驚嚇,在圍欄裡四處胡亂跑。還有許多馬匹受了傷。脖頸處受傷的,低伏著身體發出哀鳴,鮮血不斷流淌;肚腹受傷的就慘烈許多,花花綠綠的腸子流了滿地,已經分不清屬於哪一匹了。
戰馬是蒙古人最可靠的夥伴,甚至就像他們軀體的一部分那樣。蒙古百夫長慘叫一聲,隻覺怒火衝頭,兩眼掙得通紅。
他隨即又看到李家兄弟幾個正在衝他冷笑。
其中為首的兄長手裡,提著一匹馬的腦袋。那是百夫長本人的坐騎,是他最喜歡的一匹鐵蹄馬,現在頭被砍下來了!
戰馬原本絲綢般光亮的鬃毛,現在沾滿了血跡,馬脖子處拖著又細又長的白色筋腱。曾經充滿靈氣的眼睛,現在也像個爛桃子了。
“我倒想看看,你們沒了馬,還抖什麼威風。”李家兄弟裡,有人格格地咬著牙,慢吞吞說道。
百夫長聽不懂漢人的言語,但卻從語氣裡感受到了仇恨和譏諷。
他暴跳如雷地拔刀,向那兄弟幾人衝了過去。熟料李家兄弟幾個並不逃跑,還反手抽出了用來馴馬的長鞭、鐵鞭。
/body/html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