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1正文卷第290章,氣息紊亂隻瞅一眼,盧安就認出來了,那個正在試衣服的時髦女人是李龍的外室。
彆問他怎麼知道,問就是前生的記憶,後麵東窗事發時,還鬨得挺大。
就有孩子了嗎?
目光移到那個中年女人懷抱的嬰兒身上,盧安如是想,算算日子,好像、大概是這年月出生的。
其實認出李龍的外室不算什麼,巧合的是,此時清池姐的舅媽和表妹也在服裝店裡,也在挑選衣服,跟外室挨著,這是孟清池突然變得緊張的原因。
最讓人意外的是,正妻和外室還說上話了,說了些什麼,沒人知道,但心知肚明的外室竟然主動搭話,這才是危險的信號。
按照一般常理,野的碰到家的,不得心虛跑掉?哪還敢光明正大搭話?
“姐,我們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
見到舅媽和表姐,孟清水這樣問。
孟清池此時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麵,聞言搖搖頭:“你和小安不是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飯,晚上有時間去趟舅舅家。”
“好。”孟清水還沒察覺出異樣,笑吟吟應聲。
幾分鐘後,老牌私家飯館到了,地兒不大,但手藝真心不錯,一個剁椒魚頭,一個煙筍臘肉,把盧安吃得滿頭大汗,吃得爽死了。
吃完兩大碗,他老夫子盛了一碗茶樹菇老鴨湯慢慢喝,趁清水上洗手間的功夫,問對心事重重的孟清池:“清池姐,你在擔心舅舅一家?”
孟清池詫異抬頭,“小安,你知道了?”
盧安沒避諱地點點頭:“我老早就發現了,今年春節就碰到了。”
孟清池想了想說:“回頭我跟媽媽商量一下,看她老人家是什麼想法。”
她才26歲,第一次碰到這事,還是欠缺經驗,生怕把事情弄砸了。
孟清池問他:“伱什麼時候去羊城學畫畫?”
盧安琢磨一番,回答:“沒把握,還不好說,要看大姑父的身體狀況了。”
其實他心裡有種荒誕的直覺,大姑父估計就這幾天了,他不想來回奔波,麻煩。
麵對麵安靜地看了會他麵孔,孟清池本來想說些什麼,可眼角餘光掃到妹妹從洗手間方向過來後,也是盛了一碗湯,小口喝了起來。
中飯過後,盧安去了醫院,跟大姑、小姑一夥人彙合去了。
而孟家姐妹也沒閒著,先是逛了會街,然後買了些禮品去舅舅家。
躺在病床上的大姑父鬨著要回家,大姑坐床前好聲好氣說:“回,聽你的,咱們回家,新雲以及安排了車子,明早我們就回家。”
新雲是小姑父的名字,全名叫陽新雲。
這一晚上,一大家子人輪流陪夜,小姑父和小姑守上半夜,盧安和大姑陪下半夜,等到第二天醫院一上班,大夥兒就幫著辦理出院手續,急急匆匆回了家。
長沙到前鎮有點遠,以現在的道路條件,又載著一個病人,足足花了7個小時候才到家。
一到村裡,所有親戚朋友都來看望了,見到這麼多親朋好友,病懨懨的大姑父興致突然來了,背後墊幾個枕頭,半靠在床上跟大家聊了許久。
大姑走出病房,跟幾個長輩小聲嘀咕了一番,然後開始悄悄準備後事,比如買壽衣壽褲、買棺材。
由於大姑父年歲不大,才堪堪50出頭,家裡壓根就沒準備棺材的。
然後又買了鞭炮和錢紙回來,讓鄰裡幾個閒人幫著打紙錢,死一個人要用到的紙錢很多,估計要三四擔,一時怕弄不及,小地方習俗都是提前準備的。
傍晚時分,大姑父突然大叫著要喝酒,大姑和幾個兒女不讓。
可大姑父鬨著硬是要喝,說有人來喊他了,說是喝最後一口了,再不給就喝不到了,於是大姑含淚給他倒了小半碗燒酒。
結果沒有意外,喝完酒,還沒過半個小時,大姑父就走了。走得時候似乎很痛苦,但還是跟親戚道了彆。
道彆也沒說什麼煽情的話,就是一個勁說好話,對床前的每個人都送上了祝福。
都講臨死前的人說話很靈驗,大姑父就是遵循這點,艱難地說出了一籮筐好話。
頭歪了,人沒氣了,屋子裡瞬間充斥著哭聲,盧安呆了會,最後呆不下去了,眼淚巴巴地走出了房間。
小姑父跟著走了出來,從堂屋的一角落找出倆掛鞭炮,先是點燃一掛放到外麵曬穀坪裡。
村裡死人第一時間都是要放一掛鞭炮,說是祭哀,還有通知附近鄰裡來幫忙的意思。
把點燃的煙放嘴裡,拿了一些錢紙和香,小姑父拍拍盧安肩膀,“走,跟我去趟廟裡。”
“哦,好。”盧安應一聲,跟著去了附近的馬皇廟。
習俗講,人死了,鬼魂要離開陽間,要去閻王殿報道,要去投胎,而離開人間的入口據說就是廟裡。
兩人在馬皇廟放了一掛鞭炮,燒了紙,點了三根香,看著紙錢一截一截燃成灰燼,小姑父歎口氣說:“你大姑父吃了一生苦,日子剛剛好點有盼頭了,就走了,哎,是個沒福氣的,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從小就能吃飽能穿好。”
接下來幾天盧安都在披麻戴孝,當孝子。
中間碰到了來吃酒席的魏方圓,這姑娘在京城經過一年的洗禮,完全變了樣兒。以前圓圓的臉蛋沒了,變成了瓜子臉,濃鬱的膠原蛋白潛伏在皮膚裡,滿是青春的氣息,穿著打扮似乎遠離了鄉土農村,周身上下透著城裡人的洋氣。尤其是胸脯鼓鼓的,抱一下肯定咯死人,引人遐想。
見他盯著自己,魏方圓伸手在他跟前揚了揚,挖苦說:“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
盧安感慨,“難怪支書不願意把你嫁到小地方,還是有本錢的。”
魏方圓背著手,踩著小步子說:“要不你追我?”
盧安無語:“算了,那是浪費時間。”
“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