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關老和很關注他的吳老、黃老、範增等一眾人都開始有些替他擔心。
不過盧安是誰?
他前生就是個穩成性子,從不會打無把握的仗,立馬出言反駁:
“你這想法有些狹隘,這話張大千老先生應該不愛聽,他老人家從沒去過廬山,卻畫出了《廬山圖》這種名作。”
美女記者一滯,但下一瞬又找到焦點,興奮地問:“您這是自比張大千老先生嗎?”
聽到這話,現場一片嘩然。
連舉辦方都對美女記者皺起了眉頭,可人家偏偏沒冒犯偉人名諱、又掛著人民x報的標識,不好強行趕人。
盧安盯著女人的麵孔瞅了幾秒,稍後氣定悠閒地說:
“我還年輕,自是不敢跟張老先生比,張老先生是畫壇巨匠,我從小就聽過他的許多故事,這算是一種另類的致敬吧!”
他看似隨意說了一通,但卻無比清晰地表達了兩個意思:
一是,我還年輕,現在就取得了這成績,誰敢說我將來比不過張大千老先生?
這是一種自負。
也是一種自信。
更是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二是,“致敬”二字表達了對張老先生的尊重,並無冒犯之意!
這話回答的滴水不漏,於情於理挑不出任何毛病,在場很多人對這個言辭犀利卻又會藏拙的盧安有了新的認知。
不過沒人敢反駁,也沒人會反駁,《永恒》是畫壇公認的名畫,此畫開創了新的繪畫方向,這是整個美術史的發展和進步,貢獻巨大,注定名垂千史。
盧安就算今生不再作畫,僅此一張名畫就會讓後人銘記他。
而現在除了《永恒》外,《無題》、《心境》和《家鄉印象》無不向世人證明了一點:盧安擁有非凡的創造力,他的輝煌才開始,前路不會止步於此。
所以,就算他現在公開說敢跟張老先生比肩,大家最多會覺得他很囂張、狂妄自大、不尊重前輩。但沒人敢否定他的才華!
見盧安年紀輕輕就如此圓滑,美女記者不好再繼續刁難,不然事後就會有人刁難她了,立即見好就收,把話圓回來道:
“我個人也非常喜歡張大千老先生的畫,現在非常期待盧老師您的畫作,希望自己能有幸再一次見證您的輝煌。”
果然啊,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奶奶的,越漂亮就越靠不住。
盧安聽了不鹹不淡點了點頭,隨後望向一旁的舉辦方。
見證,工作人員迅速拿過繪畫所需要用的筆墨紙硯等工具,並在第一時間布置好。
觀這個架勢,見盧安真要依靠幻想作畫,現場各路名流大咖頓時雲集過來,都爭先恐後地想要一睹這位新晉大咖的揮墨風采。。
關老站在他左側,離得最近,既有好奇這個得意弟子會怎麼樣作畫,還有嗬護的意思。
圍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嘈雜,不過這些人都有著基本素養,當盧安拿起毛筆時,聲音瞬間降低了好幾個分貝,慢慢地,慢慢地周遭變得格外寧靜,沒一點響聲。
見盧安全神貫注地盯著桌上的宣紙,久久不下畫筆,人群中的關依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行將就錯,等會下不來台。
美女記者更是暗示攝影師,給盧安麵部微表情來了一係列特寫,她已經想好了,不論這位風頭正盛的年輕人今天是起勢,還是遭遇滑鐵盧,她都要大書特書。
起勢,她就要往好的方向讚美,不介意為他再添一把火,讓他的名望燒得更旺。
如果是遭遇滑鐵盧,那她也有操作空間。雖說不敢把盧安變得一文不值,但她要借這件事做文章,讓外界關注此事,為自己的職業生涯裝飾濃重一筆。
至於盧安背後的靠山,天生反骨的她還真不怕。
她的人生信條就是轟轟烈烈,不甘平庸。
美女記者在打著什麼算盤,四周的人在想些什麼?盧安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經過剛才的一番蓄勢,他已經有了腹稿,接下來就是一氣嗬成把畫作完。
由於時間有限,這幅畫注定不能以細膩的筆法去雕琢,所以他決定以“神”代替“形”,用抽象法。
想法成型後,盧安動了。
隻見他往宣紙上潑了幾筆墨,然後就是大開大合地揮舞狼毫。
雪山草地的畫麵主體為大片水分較大的墨色,右側山體橫塗豎抹,筆觸隱隱可見。
左側山體則以水暈開墨團,以畫筆稍作引勢,讓其自然形成山勢,與畫麵留白處的積雪息息相接,自然產生一股靈動、通透、巍峨之氣。
畫作以花青、石綠等冷色調為主,多采用留白方式,以染為基調,借地為雪,以黑襯白,以實襯虛,整體用色不多,隻有兩塊重色照染山體頂端,以水撞開色彩,淡淡地圖染畫麵上方,撞出山色天光。
這幾筆下去,現場所有看客為之窒息,為之暗暗喝彩!
很多人都情不自禁把目光移到盧安那年輕到過分的麵孔上,他們很想捕捉到這位成才的秘密,為什麼他20歲就會有這麼深厚的功力?
真的是超強天賦嗎?
真的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嗎?
可這畫是現場“直播”啊,成百上千人共同見證,四周還有很多攝像機全程錄像,根本做不得假,這讓那些心裡有陰暗麵的人沒法蠢蠢欲動,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沒法抹黑他。
可能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吧!
與一般人不同!
很多人在心裡隻能這般無奈地安慰自己。
這成勢的寥寥幾筆,讓關老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鬆口氣的同時,臉上溢滿了笑容。
這一刻,他是真的為這個關門弟子自豪,為他感到欣慰,讓自己在一眾老友麵前風光了一把,實在是太漲麵子了。
關依和徐.金毛獅王對視一眼,兩人齊齊笑了起來,真是前麵有多緊張,如今就有多快意。
吳冠中、黃永玉和範增等人也是連連讚歎,這幾筆讓他們有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盧安對於畫麵的走勢、毛筆的運用、暈染技法的掌握、以及控製水分的技巧都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動作瀟灑流暢,令人賞心悅目。
畫作還沒完,盧安手執毛筆繼續。
左下角空闊處是行軍軍人,絕妙之處在於紅軍隊伍隻用幾筆勾出,甚至並未畫全,從而營造出紅軍過草地翻雪山的磅礴效果。
看到這,黃永玉黃老第一個在現場發出了讚歎聲音:“妙!儘管未曾親臨草地雪山,但正是因為如此,反而可以獲得神遊式的想象自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