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俞小姐目光柔和地、出神地注視著盧先生,三女同時心生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哎,俞小姐算是徹底載了。
要是擱幾年前,如果有人告訴他們,俞莞之會鐘情於一個小9歲的鄉下少年,三女打死也不會信。
但現在,她們不僅信了,就算將來俞小姐有更過分的舉動,也覺得不是不可能。
什麼是更過分的舉動?
在她們看來就是搶人了,下場爭奪盧先生,下場掃清障礙,譬如黃婷、孟清水和葉潤等女生。
接著陸青想到了孟清池,視線不由在盧安和俞莞之身上徘徊幾趟,她不自覺地揉了揉太陽穴,俞小姐想清場其她女生或許有把握,可要清掉孟清池,估計有難度。
這難度還不是一般小。
她經常跟在盧安身邊,從他的言行舉止和行事軌跡中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盧先生對待孟清池同其她女生是不一樣的。
至於具體不一樣在哪,陸青這個情感小白一時說不清道不明,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就是不一樣兒。
明鏡台是一處梯形圓環,這設計有點像古羅馬鬥獸場,視線正前方是一簇突出的青鬆翠柏,此時恰巧有一群飛鳥掠過斜陽,那淩亂卻又井然有序的騰空畫麵,在盧安眼裡是那般生動唯美。
目光跟著飛鳥圍繞青鬆翠柏繞三匝,盧安福至心靈地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速畫筆和本子,顧不得地上的殘雪和枯枝敗葉,就那樣盤坐著畫起了素描。
盧安平日裡喜歡遊戲人生,很多事情不會太較真,可一旦做起事兒來,那比所有人都專注,比所有人都投入。他沒有像一般畫家那樣抬頭低頭取景寫生,而是一直低著頭速畫。
因為到了他這個水平,繪畫已經不是臨摹逼真,更在意的是那份一閃而過的傳神、自然圓融和意境,已然做到了眼裡無畫、畫在心中最高境界。
後麵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遊客,他們十分好奇那個年輕人在畫什麼?很想湊過來觀摩一番,可是都被陸青等人給禮貌阻止了,這就讓大夥兒更好奇了,頻頻側目的同時,還有好些人把這一幕給用相機記錄了下來。
當然了,好些個年輕男人一開始對盧安很感冒,可正麵見到了俞莞之的真容後,頓時驚為天人,在驚豔中,他們很快忘記了盧安,忘記了磨鏡台,腦子裡滿是這張傾國傾城的臉。
這一坐,盧安呆了半個小時有多,一口氣畫了3張,呈現不同角度的3張速寫畫,讓後頭的靜靜觀看的俞莞之頗有感觸。
兩人是一起來的,幾乎處在同一個方位,可小男人卻能在平凡中察覺到不平凡,這份敏銳讓她自愧不如。
她很喜歡光影裡的那群飛鳥,每隻鳥的形態和展翅都不一樣,仿佛它們是穿越時空而來,特彆期待用油畫呈現出的效果。
等到他畫完最後一筆,俞莞之才敢出聲打擾,柔聲說:“地上冷,先起來。”
不提還好,一提感覺屁股下麵濕漉漉的,坐了半個小時把雪都給坐化了,能不濕麼?
盧安拍拍屁股,站起來咧嘴笑:“畫得怎麼樣?”
俞莞之說:“還是你一如既往的風格,把時間和空間結合在一起,非常玄妙。”
盯著素描,她又補充一句:“我很喜歡光影交錯裡的飛鳥,非常具有想象力。”
“俞姐眼光真毒辣。”
說實話,剛看到那一幕時,他十分震撼,青鬆翠柏直立在斜陽光暈裡,那種錯位、那種虛無縹緲的畫麵像極了科幻電影中的某些鏡頭,瞬間充實了他的心靈。
俞莞之再次觀賞了半會,隨後當寶貝一樣把三張速寫畫收入包裡,問:“太陽快落山了,我們是繼續逛會,還是往回走?”
“不逛了,今天已經有了收獲,我不能太貪。”盧安果斷見好就收。
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是因為今天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靈感,此行不虛,他怕在這地兒再待下去,看久了,會慢慢沒了那種新鮮感,導致後麵油畫效果缺乏想象力而大打折扣,那樣會得不償失。
“好。”俞莞之本身的繪畫功夫就不俗,現在又幾乎把所有的心思放到了他身上,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想法,當即轉頭原路返還。
來時盧安妙趣橫生,淵博的知識讓俞莞之異彩連連,回去他基本保持沉默,心頭滿是剛才的畫麵,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可這樣的小男人,俞莞之不但不愛,反而更加欣賞,她喜歡他的專注魅力。
回到南嶽古鎮,盧安就一頭鑽進了旅舍房間,對周邊的人、對外邊的事不管不顧,搭好畫架,布好畫布,就開始調顏料繪畫。
好在俞莞之不忘初心,還記得此行的目的,來之前就把這些東西給準備好了,盧安根本不用去另外找,拿起就用。
在邊上看他把顏料調好,俞莞之抬頭瞅了會,隨即拉開房間中央的屏風,囑咐唐希買兩個亮一點的燈泡過來。
她沒管旅舍老板願不願意,這些瑣事唐希自會搞定。
這個晚上,盧安一直在作畫,俞莞之靜靜地陪伴在旁邊,直到次日小晌午才停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