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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洛邱應該是很清楚任紫玲的套路才對。
比如她在電話裡頭的那種說話的語氣,洛邱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在打什麼奇怪的主意。
可我為什麼還是過來了?
完全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洛邱離遠就看見了任紫玲朝著自己揮手——至於旁邊站著的那個帶著墨鏡和帽子的女人是誰,洛邱根本不關心。
類似的事情從前也偶爾有生過。
“洛邱!這孩子是我那新來的實習生,可愛不?”
“這孩子是學鋼琴的!我取材的時候認識!是不是很小家碧玉的樣子?”
“嗯……女大三抱金磚!這個年紀其實也合適!最重要的是,和我完全能夠處得下來!絕對不會有婆媳糾紛,你放心上吧!”
大概就是這樣,一副堆著惡心笑容的媒人婆嘴臉。
“洛邱,快點快點,過來!”
洛邱最終還是走到了任紫玲的麵前。任紫玲連忙來著他的手道“來來來,今天介紹你認識我上大學時候的一個好姐妹!”
實在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也不打算給彆人留下什麼好印象從而產生一些能夠讓任紫玲覺得可以展下去的錯覺,洛老板便歎了口氣道“……你居然連自己的同學也不放過?”
任紫玲一愣,頓時反應過來,咋舌道“你這小子,亂想什麼!我就算有這個心,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你!”
此時,旁邊的女人忽然壓低了一下臉上的墨鏡,“紫玲,這是?”
“說了啊,讓你見見我兒子!”任紫玲頗為自豪地道“噔噔!這就是我兒子洛邱,怎麼樣?帥吧!”
“兒……子?!!”
……
“這樣啊……是你先生的兒子。”
塗佳雅搖了搖頭,看著那個被晾在一邊的年輕人——事實上,是為了了解清楚,她才直接把任紫玲拉到了一旁詢問的。
“我隻是知道你突然結婚了,可是不知道居然是……”塗佳雅欲言又止。
任紫玲卻隨意道“一輩子總會碰到一兩個值得你付出的家夥不是?我可沒有什麼覺得好後悔或者現在感覺到淒涼的。我剛也跟你說過,現在隻是想好好工作,然後養大兒子。”
“……你兒子,很大了啊。”
“這可不一樣!”任紫玲一臉認真地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人家正牌的老媽是可以長憂九十九,可我卻少了十幾年!虧大了!”
塗佳雅一愣,隨後笑出聲來,感概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安安分分的人。倒不如說,現在的你,依然還是你。”
任紫玲卻笑眯眯地道“我咋了?不過……剛好想有人說想要抱抱我兒子來著?要不要抱抱啊?”
塗佳雅難得臉色一紅,要是真的隻是個小孩子那自然是沒問題的事情。可那分明已經是一個成年的男人了。
她啐了一口道“你這家夥,都孩子的媽了,還是這樣喜歡抓弄人啊?”
“講道理啊!老娘我還沒有邁入三十大關,我調皮可愛有什麼問題?”
或者當年就是這樣一份元氣爆炸的性格,才會吸引自己。甚至在她的鼓勵之下,從而走上了音樂的道路吧?
兩人笑著說著。
邊上的洛老板雖然沒有那種被放置play的不滿感,倒不如說剛好是樹蔭下所以好乘涼的關係,頗有興趣地看著那兩個在太陽地下暴曬的女人。
說起來,除了之前會偶爾出現在任紫玲身邊,被推銷過來的女孩子之外,洛邱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任紫玲的舊朋友之類。
就連她的家庭狀況,知道的也僅僅隻是——她是一個孤兒。
她說因為她是一個孤兒,所以她希望擁有屬於自己的家人。
家人這兩個字對於洛邱來說十分的沉重。
但這個女人最終還是成功地打動了自己,讓自己視如真正的家人。
洛老板不禁回想起來了那陰雨綿綿的一天——儘管在現在看來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下雨這麼的應景。
那是他父親下葬的時候。
從知道死訊,到處理後事,基本上都是任紫玲一個人在打點。那段時間洛邱基本上都是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之中,餓了便吃放在門外的食物,呆到困了到頭就睡,也不知道天昏地暗。
他沒有流淚,父親說過好男兒流血不流淚。
直到葬禮完結,道彆了所有前來吊唁的人,感覺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的洛邱,漫無目地在街上遊蕩者。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走去什麼地方,但是單純地,機械地地邁開自己的雙腿……不是父親曾經帶他去過的地方,也不是什麼擁有過美好回憶的地方,單純地隻是……前方。
但是由始至終,任紫玲都跟在了他的後麵。
他走過了公園,任紫玲也走過了公園。他走過了行人天橋,她也走過了行人天橋。他在河邊停下,任紫玲也跟著停下。
直到他走不動,倒在地上。
那時洛邱在想,這樣倒下去,大概就會很痛的吧?父親說流血不流淚,所以現在要是能夠流血的話,也許不錯。
但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任紫玲從背後擁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