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越發的多了起來,仿佛濃鬱的墨汁但到了最後,他還是緩緩睜開眼睛。
那濃鬱得如同墨汁般的黑氣,就這樣開始收縮,到了他的掌心當中,最後凝聚成為了一顆珠子。
珠子下一個瞬間,就在洛邱的掌心中破碎,最後消失不見他長長籲了口氣。
看著沉睡中的周玉笙,洛邱久久為動好久之後,當微亮的天引來了一抹緋紅日彩的時候,洛邱站了起來,把沙發上的毯子拿起,輕蓋在了周玉笙的身上。
“你已經死過一次,再死也就沒有價值了。”
洛邱伸手從周玉笙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瓶子,緩緩消失。
高文有一種十分難以控製的感覺,像是突然間的心血來潮,像是某種呼喚一樣,冥冥中,似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讓他再一次來到了墓園。
明明前一日才來過。
當他到來的時候,隻見墓碑之前,一名年輕人,此時正專心致誌地清掃著墳墓高文目光一下子收縮了起來,下意識地,他以為自己又再一次看到了這幾日困擾著自己的幻覺。
高文默不作聲,看著這年輕人一點點地清掃著這原本已經很乾淨的墳。
好一會兒,年輕人放下了清掃的東西,隨後帶來的香火點燃,插在了墓碑之前。
忽然間,年輕人給高文遞過來了幾注香,高文不禁一愣。他沒有說話,下意識地接過,隨後點燃了香,也插在了香爐之上。
墳前保持著肅靜,是對死者最大的尊敬。
好長一段時間,洛邱與高文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墓碑。
“謝謝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經常來這裡探望我父親。”
這是洛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高文依然分不清真實這個曾經在課堂上和自己討論過問題的年輕人,一如他第一次見的時候,那種感覺讓他揮之不去。
他並沒有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一絲洛奇的影子。
“你是真的嗎”高文遲疑著問道。
“你希望我是假的嗎。”洛邱平靜反問。
高文搖了搖頭,他皺了皺眉頭,心知道這一切如果是真的,洛邱不可能這幾日一直都出現並且出現得如此的詭異。
可如果是假的,他為何又會清楚
“那那你”
洛邱從口袋中拿出來了一個瓶子,隨後送到了高文的麵前,高文下意識接過。
“利培酮”隻聽見洛邱輕聲道“這種藥,以後就不要再給周玉笙吃了。”
“你你都知道”終於,高位臉色微變。
“不重要了。”洛邱搖了搖頭。
高文卻深呼吸了一口氣,那儒雅的神色瞬間變得凶厲起來,他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洛邱的衣領,睜大了眼睛,“你說不重要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他是被周玉笙一槍打死的你說不重要”
洛邱淡然道“所以你後來偽造了檢驗的結果,是嗎。”
高文厲聲道“我隻能這樣洛奇是完美的,完完完美的我不允許他以這種方式死去他哪怕是殉職,也應該是英勇的,而不是這種可笑的死法”
洛邱也沒有讓高文鬆開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淩亂的雙眼,“然後呢,然後讓周玉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為了讓洛奇變得完美嗎。”
“這是一種延續”高文頃刻間咆哮道“是洛奇的延續周玉笙的命是洛奇的,我要讓他日日夜夜受到折磨他奪走了我唯一的朋友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我一直以來多麼的努力可是從來沒有人正眼看的起來不管我多麼的努力,我永遠因為是高官的女婿我的升遷,就是因為走了後門我都知道這些人在背後怎麼說我隻有洛奇,隻有你父親,隻有他才真的明白我,從來都不看輕我隻有他,才能走進我的心裡,明白我,鼓勵我,支持我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是完美的,不能出現汙點的絕對不能”
“周玉笙就是一個垃圾一個畜生一直以來,都妒忌我搶了他的位置懶懶散散工作,一無是處他從前立了功又怎樣那是從前一個沒有了鬥誌,就隻是知道怨恨彆人搶了他位置的人,有什麼資格呆下去有什麼資格活下來失憶開什麼玩笑是他自己不願意記起來要不是我無意中首先看到了歐陽老頭的檢驗資料,這個真相還隻會一直被隱藏下去一定是周玉笙下的黑手一定是他”
“他以為我不知道不可能”高文大怒道“他甚至還有臉來找我,希望我給他做心理輔導更加不可能他不是妒忌我拿了他的位置嗎他不是想要得到原諒嗎好啊可以,我給他我把位置讓給他,讓他做了隊長,我每次做輔導的時候催眠他,他想要記起來沒門,我就讓他什麼都不知道,卻什麼都能感覺得到這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他的罪,要用一輩子來還我會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洛邱看著這個神情激動的中年人,把手放在了高文抓住自己衣領的手腕上,一點點拿開。
“我父親他,不可能是完美的。”洛邱幽幽道“他唯有作為我父親的時候,才算是完美的。他工作上會犯錯誤,生活上一樣會發脾氣。另外,我父親或許能做所有人的朋友,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做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從來都是沒有害人之心的。”
霎時間,高文身子一抖,雙手垂了下來,頹然。
他頹然地看著洛邱,“你你原諒”
“我爸他,會原諒的。”洛邱看著高文,幽幽道“再不原諒他,或許我爸會突然跳起來,打我一頓的吧。”
高文怔怔沒有說話,隻是轉而看向了洛奇的墓碑。
“我我還能來這裡嗎”
“我爸他很喜歡自己的朋友,你要是想做他的朋友,歡迎隨時能來另外,謝謝你保存了我父親的名聲。”
洛邱已經走遠了。
高文長歎了口氣,然後猛然用力,把手上的瓶子給扔了出去,頹然離去。
負三層的祭壇前,已經來過多次的洛邱此時直接坐在了祭壇的旁邊,靠著。
祭壇給予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冷漠的感覺,像是變成了冰冷的機器。
一點點地看著那浮動在自己眼前的文字。
是否複活洛奇。
需支付洛邱一切關於洛奇的記憶,同時抹去所有人關於洛邱的記憶,並且直接抹除代行者所有情感,不予保留。
欲承其器,必受其重,代行者不需要多餘的情感。
洛邱低著頭,苦澀道“我怎麼會不想,從第一天開始,就想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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