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世界在變化。這已經不是過去的地球了,攜手同心共渡難關確實是當前的主旋律,但你能相信所有人都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並且確實地這麼做嗎?”張博學反問。
李儉沉默了幾秒:“確實不行。就我到目前為止的見聞,哪怕是從你嘴裡傳來的消息,我也知道,像錢安聚居區這樣保障了起碼生存條件的高密度聚居區裡,也有許多人並不配合。”
“不配合還算好的,你可以想得更遠一點。咱們的地球是展開了,不是切成了幾瓣。你說,我們都能立刻組建聚居區,那個以超級大國姿態,在海的另一邊存在著的麥瑞卡,它們會做什麼?”
“……區大會認為,麥瑞卡可能會成為分散的按戰鬥力劃分金字塔的城邦集群?”李儉恍然。
“你剛才也提到過社達了。麥瑞卡的立國之本與我們不同,他們奉行的思潮,從根本上便支持社達。像你這樣,戰鬥力突飛猛進的個體,在世界變化,需要戰鬥力對抗變異動植物,保證自身安全的世界中,尤其是在麥瑞卡那邊,最容易誕生以小規模強戰鬥力集團作為中心,互不統領的小城邦結構,進而發展成現代中世紀。”張博學抬手,遙指傳統意義上的西方。
“是的,而且他們的行政也抓不住形成聚居區的條件,麥瑞卡的民眾是不會相信他們的。”李儉苦笑。
從理想信念法度來說,麥瑞卡是敵人,但麥瑞卡民眾並不能直白地劃為敵人。
毫無疑問,在麥瑞卡遇上世界變化的人群,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橫死的幾率比在華夏大多了。
那可是平均每天能讓鐵路上發生三點四次脫軌的國度,且合法持槍率與非法持槍率的比例達到了驚人一比三的地方——你甚至不能采信這個數據,隻因為合法持槍的總槍支數是人們能明確查到的,而非法持槍的槍支數隻能模糊猜測。
在世界變化的時候,手裡有槍確實能夠對變異動物自保,但……
還是那句話,在一個槍殺案裡沒小孩或者槍殺數量少於四人就不算大規模槍擊的地方,指望他們隻把槍口對準變異動物,倒不如指望他們把槍口對準變異動物的時間占比能大於百分之五十。
而且麥瑞卡的官府組織力,也不能形成最有效的聚居區……
“塔斯基吉、曼哈頓輻射試驗、鈾235人體注射、釙239人體服用、海洋飛沫、藍鳥、沙漠岩石、碘131嬰兒、佛羅裡達百日咳、登革熱、鉛球行動、國家機場芽孢杆菌、紐約地鐵燈泡實驗、威羅布克州立學校病毒性肝炎兒童人體試驗……麥瑞卡怎麼可能有聚居區,或者說,怎麼可能會有官府組織的聚居區,他們就算有這個魄力,民眾敢去嗎?”張博學拍著桌子,發泄怒火。
他所說的這些單詞、短句,都是麥瑞卡曾經做過的事情的冰山一角。哪怕再冷血的人,也該知道,這些對本國國民下手的事情,足以讓麥瑞卡的民眾對他們的官府敬而遠之。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繁華的時候尚能掩蓋,有一批又一批的新血“義無反顧”地衝入麥瑞卡。但當變故降臨,過往的繁華難以再現時,麥瑞卡民眾對官府可能存在的號召的響應速度,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老張,這些你都記住了?”
“當你要求嚴肅談話的時候,我身後就是一支團隊。”張博學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很高興能和各位對話。幫我向他們轉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