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啼城往南,約莫百裡。
凶神斧刻退出更遠的距離藏身。
祂當然不可能真的信薑望的話。
但預感告訴祂,肯定打不過薑望,所以沒招。
因此祂現在很糾結。
既想趕快把石頭找回來,又不敢有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
凶神斧刻仍未糾結出答案。
可祂在某一刻忽然警覺。
把自己藏得更深的同時,四下打量。
有鎖鏈輕微碰撞聲由遠及近。
凶神斧刻立即打了個響指。
場景變化。
又到了祂主宰的世界。
但饒是如此,凶神斧刻出於更謹慎考慮,還是沒有現身。
“自己人,彆藏了。”
虛幻的濃霧裡走出墮落神隻判官。
肩上懸著的鎖鏈撞出清脆聲響。
凶神斧刻仍在暗處眯眼瞧著。
但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神判官啊,既已墮落,按理說,的確是自己人,而據我所知,你在奈何海裡那家夥的麾下效力,應該輕易不得登岸,冒著風險,莫不是特地來找我的?”
判官說道“凶神蚩睨已死,堰山君也已隕落,我們在人間的力量銳減,因此需要斧刻的力量,而且,躲在奈何海裡,比此處安全多了。”
凶神斧刻略微沉默,隨即笑道“我不那麼認為,既是需要我的力量,何談安全二字?那家夥是比我強,但還沒資格命令我,奉勸你哪來的回哪去,彆妄想拿我當工具。”
判官皺眉說道“你可以不在意同族,卻不想著為燭神報仇麼?你這樣一直躲著算什麼?烏啼城裡打得火熱,你又出現在這裡,雖不知具體的原因,想來也非出自本意,畢竟湊熱鬨這種事,與你無關,之後怕是很難再躲在壟蟬了,正好能去奈何海。”
凶神斧刻卻想到薑望,祂的確得換個地方躲,但也不想換到奈何海裡。
判官接著說道“有關那個劍仙的事,我有了些線索,雖然燭神並非死在他手裡,可也算有他很大功勞,就在烏啼城裡,某個人與他存在關聯。”
凶神斧刻神色劇變。
忽有黑霧翻騰。
有玄鴉振翅而出。
“是誰!”
判官不動聲色,說道“李浮生,我一直在想法子注意他,烏啼城一戰的前因後果,我亦算了解個三四,很確定他就在城中。”
玄鴉忽而又變化成熊羆,衝著判官悶聲嘶吼。
“差點被你唬住了,你是想讓我直接對那座城動手,惹出了事,不得不跟你去奈何海是吧。”
判官聳肩道“可我說的情況也是真的,如果你對這件事也毫不在意,就當我沒說。”
熊羆死死盯著判官,然後化作黑霧消散,出現在眼前的卻是皮膚如石塊砌成般的老翁,這才是凶神斧刻的真身,祂冷聲說道“如若騙我,你就回不去奈何海了。”
判官笑道“絕無半點虛假。”
凶神斧刻說道“你我道行差不了太多,想破虛而出沒那麼容易,老實在這裡待著,等我回來,是真就罷了,是假,你便會見識到曾經的斧刻。”
判官稍感意外。
祂的確是故意激將凶神斧刻。
因為奈何妖王說要讓祂把凶神斧刻找到,但找到容易,怎麼將其帶走,祂確實有很認真的考慮,要說最有可能引起凶神斧刻情緒的,毫無疑問就是燭神了。
祂沒可能把燭神找回來。
就得另辟蹊徑。
然後祂就想到了可能與當年那個劍仙有關的李浮生。
但凶神斧刻會藏在烏啼城外百裡,是祂未能提前想到的。
隻能說很湊巧。
祂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結果,凶神斧刻的反應比祂預料的還要大。
這就要直接去烏啼城搞事了。
判官趕忙說道“先彆急!”
凶神斧刻轉頭道“你還想說什麼?”
判官訕笑著說道“你之前那般謹慎,此時又怎的如此莽撞,就這樣跑去烏啼城送死麼?”
凶神斧刻道“除了那個姓薑的,其餘人我不放在眼裡,且真要豁出去,也不見得打不了。”
判官默然。
這性子轉得也太突然了吧?
看來凶神斧刻隻聽命燭神,卻非字麵意思那麼簡單。
斧刻儼然是真的把燭神當作心裡唯一的神,能為燭神報仇,祂自己的事皆然可以拋之腦後。
要說燭神的仇家,自然是仙人。
而除了仙人,就隻剩那個劍仙了。
至於那個劍仙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其實無法定論。
僅僅是因為李浮生的劍意與其相似,更多可以解釋為他的後人,不能一定說那個人還活著。
但在奈何海裡鑲嵌在石壁上的劍鞘也被人拿走後,那個劍仙活著的可能性就變得大了些。
非是凶神斧刻不敢對仙人複仇,而是妖怪一直也都在尋仙,除了前不久臨世的佛陀,仙人們確實藏得很深,天下雖遍及城隍廟,可祂們也沒找到真正的城隍。
不論李浮生是否為那個劍仙的後人,確實是此刻擺在凶神斧刻眼前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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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會情緒激動,變得不管不顧,實屬正常。
但判官卻必須得再把祂往回拉一拉才行。
畢竟是想讓凶神斧刻去奈何海,不是想讓祂死。
最起碼不能這麼莽的往上衝。
判官甚至都不敢告訴凶神斧刻,薑望有可能是仙人。
隻是一個與那個劍仙存在關係的李浮生就讓祂變得這麼剛,再加個仙,祂怕是得瘋嘍。
“你先聽我說。”判官苦口婆心道“薑望此子確實很強,且烏啼城裡人多勢眾,我觀此戰幾乎止息,李浮生或許已離開也不一定,沒必要冒太大的風險。”
凶神斧刻皺眉道“讓我打的是你,不讓我打的也是你,你莫不是在耍我?真以為我這些年過於低調,就變得毫無脾氣?信不信我現在就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