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何郎將伸著懶腰走出營帳。
卻見營地裡自己麾下的將士少了一大半。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出了何事?!”
有甲士匆匆上前說道“啟稟將軍,是薑先生把人都調走了。”
何郎將皺眉道“調去哪裡?幾時走的?”
沒等甲士回答,何郎將又道“他可真行,我是說過手底下的人,他能隨意調遣,但也不能一下調走這麼多人啊,這要讓神都知道了,不得拿我問罪?”
“他調走這麼多人,去乾嘛了?怎麼沒人通知我一聲?”
甲士躊躇道“薑先生調走了三千四百一十二人,有百餘人偽裝成百姓去了庭院,有兩百人在磐門各處封鎖街巷,八百人分為兩隊,堵住了磐門兩道入口,剩下的去了奈何海。”
何郎將一臉震驚道“奈何海出事了?”
甲士說道“薑先生是說可能會出事,但還沒有出事,先讓人去布防了,並且急調了周邊各營的人馬,共計三萬,嚴防死守,不得讓任何一隻妖怪登岸。”
何郎將有些咂舌,摸了摸自己身上,虎符還在,詫異問道“他說調人,人就都動了?”
甲士撓頭說道“他是打著將軍的旗號,而且薑先生的大名在此也是無人不知,事急從權,大家聞知可能要打一場,也都很興奮,所以動作很快的就集結了人馬。”
何郎將有些無語,也不知是氣還是什麼,感歎道“簡直毫無規矩啊。”
雖然當初在神都的時候,何郎將幾乎沒有出過軍部,但身為左郎將,說是驍菓軍裡的三號人物,也可以說是與傅南竹並肩的二號人物,手底下的人自然很多。
彆管何郎將是什麼性格,從一開始就跟著他的人,對他其實沒有太大意見,能跟著他來到磐門的,更是忠心耿耿,且何郎將平易近人,在磐門,他的話,大於一切。
但也正因為何郎將的性格,不願意與人廝鬥,磐門輕易亦不會出什麼亂子,真有亂子,也肯定很大,神都直接會來人,所以動手的事情,確實很少。
彆管是不是有敵要打,這些人的確相當興奮。
倒不算毫無規矩,稍微還是有一點的。
畢竟發號施令的是薑望,換作彆的人,他們肯定不會聽。
何郎將揉了揉眉心,問道“封鎖磐門街巷又是什麼意思?”
甲士說道“好像是為了讓百姓以及修士們不得接近庭院,不過是以奈何海出現異動為由,很奇怪的是,無論庭院那邊鬨出多大的動靜,磐門裡似乎都無所覺,反過來亦是。”
何郎將更不懂了,“以薑望的能耐,做到這一點不難,但若是尋到動手的機會,也沒必要瞞著磐門百姓吧,而且奈何海的異動想是子虛烏有,為何多此一舉?”
甲士說道“這屬下就不清楚了。”
何郎將揮手讓其退下,轉眸看向磐門裡的庭院。
卻沒有瞧見薑望的身影。
奈何海前的壁壘上,陳錦瑟也正看著庭院。
驍菓軍的甲士們全副武裝,封鎖了入海之口,弓箭手則都上了壁壘,一副備戰的模樣。
計劃往往是趕不上變化的。
奈何海有異動,其實並非子虛烏有。
那是在卯時二刻左右。
海浪翻滾,掀起百丈高。
但其中並無大妖或妖王的蹤跡。
且僅半盞茶的功夫,海浪就又平息了。
一切如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陳錦瑟在觀察的時候,抓到了一個人。
卯時分,奈何海這裡還有人,是很奇怪的事。
尤其那個人被抓後,很是果斷的直接自我了結。
讓陳錦瑟明白,這裡麵恐怕有很嚴重的事。
而能確定的一點,被抓到的這個人並非菩提修士。
隻是陳錦瑟覺得,菩提寺的人仍舊有嫌疑。
封鎖磐門街巷,有多重的原因。
一是方便庭院那邊的事。
二是暗查磐門裡所有人。
唯二的入口被堵死,是防止有人離開。
如果不是菩提寺在搞事,而是出現另一夥人,就必須得有防備。
“除了外來者,磐門裡其實沒有多少人,既然不識,就肯定是外來的,暗查的目標,著重在修士及武夫身上,尤其是昨夜的獵妖者,看看有沒有見過此人的。”
陳錦瑟話音落下,有甲士領命而去。
他隨後看向壁壘上臨陣以待的弓箭手,說道“打起精神,若有異動,即刻放箭!”
弓箭手們齊稱是。
但陳錦瑟知道,問題並一定出在奈何海裡麵,自我了結的那個人,究竟做了什麼,尚不知情,對方死得很徹底,把自己神魂都崩滅了,想讀取完整的記憶也沒辦法。
可正因如此,問題有多嚴重,就顯而易見。
所以奈何海裡如果此時有妖怪接近壁壘,兩者就必然存在關聯,但是否直接動手,引起隋境與奈何海的紛爭,陳錦瑟有考慮到,可他依舊下此決定。
誰先動手,其實不重要,要看事情嚴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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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上次的磐門之禍,黃小巢都親自出麵了,最後也隻是僅限在磐門,是太子陳符荼用幾壇酒,便讓判官退回了奈何海,說來說去,是沒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再怎麼著,陳錦瑟也是皇室宗親。
他的驕傲並非尋常隋人能比。
怎會因忌憚這點事而畏手畏腳?
而壁壘前的局勢自也第一時間被判官獲悉。
“磐門五萬驍菓軍,居然集結了三萬,他們想乾嘛?”
凶神斧刻挑眉說道“我感覺到了薑望的氣息,你最好是沒有暗地裡搞什麼,反正我是打不過他,也沒必要和他打,所以不會幫忙。”
判官說道“我一直都在這裡,能背地裡做什麼?但他們此番舉動,無疑是挑釁奈何海。”
凶神斧刻說道“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念著薑望,判官也隻能保持沉默,先靜觀其變。
磐門庭院前。
副將等人手持兵刃,對麵是偽裝百姓的甲士,他們義憤填膺,試圖踏破院門。
菩提修士們則聚精會神。
尤其是晦玄,眼睛都不眨一下。
副將的警告聲很是響亮。
弓箭手們拉弓搭箭,多次空弦甚至直接放箭示警。
但都未阻攔這些百姓的腳步。
晦玄轉頭說道“淨禪大師,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吧?”
淨禪老僧眯眼說道“事到如今,仍有可能在演,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