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卯時初刻,天邊微亮。
柴房裡,蘇淩夷詢問著這些日子外麵發生的事情,杜言若一一作答,最終話題又落在了謝吾行的身上。
“我依稀記得祭酒曾提及劍閣真傳的事,因劍閣弟子每年都要下山,降妖除魔的事跡甚至比青玄署都要多,也使得劍閣每年都會隕落一些弟子。”
蘇淩夷躺在柴堆裡,有師妹作陪,他此刻竟是有些愜意。
甚至以經驗擺出最舒服的姿勢,輕聲說道“而謝吾行是數十年來,劍閣裡資質最高的,按照師妹所言,謝吾行僅在半個時辰裡便往返方圓數十裡,斬殺上百隻蠃顒,連口氣都未喘,修為肯定是比蔡教習更深厚。”
他側目看向杜言若,繼續說道“薑望怎麼可能敵得過謝吾行?”
杜言若躊躇道“我是有猜測謝吾行或許不弱,但覺得也不會太強,若果真如師兄所言,薑望豈非更可怕?”
她如實說出談老六的事情。
蘇淩夷雖心下覺得師妹竟能想出如此毒計而感到有些驚訝,但因是針對薑望,便很是暢快,隻可惜最終結果不儘人意。
他沉思道“談老六此人我也有聽聞,苦檀青玄署降妖除魔時,談老六總是躲在最後麵,但偏偏在苦檀青玄署裡其斬殺的妖怪最多,因此他的人緣並不好,其真實修為哪怕比之蔡教習強一些,但也不會差太多,想來是弱於謝吾行的。”
蘇淩夷回想剛來渾城直至現在,每次麵對薑望的經過,就算姓薑的確實很強,他也依舊不願承認會強得過謝吾行。
莫說魚淵學府,縱然是苦檀青玄署裡,老一輩不出手,哪個會是謝吾行的對手?
原本隻道師妹認識了一位劍閣弟子,但若是謝吾行的話,他便又升起了一些希望。
“我們現在這般慘,正好也能讓謝吾行更相信,隻要坐實薑望惡霸的名頭,他便是上了劍閣必殺的名單,退一步來講,就算謝吾行敗了,但薑望又何來的本事對抗整個劍閣?”
在苦檀得罪劍閣是要比得罪青玄署和魚淵學府更恐怖地事情。
蘇淩夷和杜言若鬱結的情緒也都因此一掃而空。
他們就等著謝吾行殺上潯陽候府了。
但殊不知謝吾行此刻已然站在柴房門外。
他們每一句話都被謝吾行聽得清清楚楚。
看著表情陰沉地謝吾行,老管家輕聲說道“現在你該知曉那位杜姑娘是什麼人了吧?”
雖是想到柴房裡的蘇淩夷和杜言若‘久彆重逢’,肯定會說些什麼,但他們聊得如此深刻,也是讓老管家很意外。
謝吾行沒有說話。
這是他第一次下山。
沒有栽到妖怪手裡,卻是栽到了一個女人手裡。
他很憤怒,也很羞愧。
他沉默了很久,有些意興闌珊。
果然是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方為至理。
女人隻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毀其道心。
謝吾行看向老管家,輕聲說道“我為誤會薑望的事情,感到抱歉,想來也是,他能與我勢均力敵,甚至勝我一籌,必是潛心修行,又怎會是什麼惡霸。”
他再次說道“我要親自向薑望致歉,此番也算不打不相識,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雖然不是很想讓謝吾行打攪公子休息,但能跟劍神真傳弟子成為朋友,許是公子莫大的機緣,便在前領路,帶著謝吾行到了薑望的院落。
青袍和白袍修士極其緊張,看到謝吾行的一瞬間,便紛紛拔劍出鞘。
老管家微微抬手,向他們稍作解釋,隨後上前輕輕敲門,“公子,可睡了?”
房間裡沒有任何反應。
老管家回身說道“謝公子不妨明日再來,想必與我家公子一戰,也是傷了元氣。”
謝吾行說道“沒有得到薑望的諒解,我很難睡得著,現在天已微亮,我便在這裡等著吧。”
他直接坐在了薑望房間門口的台階上。
老管家欲言又止,隻能無奈笑道“那謝公子請自便吧。”
目送老管家離開,青袍和白袍兩位修士仍是很警惕地看著謝吾行。
薑望在房間裡睡得香甜。
謝吾行在門外坐得端正。
青袍兩人也是認真地盯著他,直至天光大亮。
有開門的聲音響起。
謝吾行側目望去。
是隔壁房間裡的小魚走了出來。
她很驚訝地看著謝吾行,又轉頭看向瞪大眼睛仿佛兩座石柱的青袍和白袍修士。
青袍修士此刻轉動僵硬地脖頸,眼睛裡都有著血絲,待得他沙啞著聲音做出一番謝吾行為何在此的解釋,小魚便也加入了隊列。
齊齊盯著謝吾行。
顯然,小魚同樣保持著警惕,謹防謝吾行傷害公子。
沒過一會兒,薑望便推開門,伸著懶腰出來。
他的視線很快被整齊站在一側的小魚三人吸引,疑惑道“你們在乾嘛?”
三人默契地伸手指向謝吾行。
薑望順著他們的手指,同謝吾行四目相對。
謝吾行起身說道“我在這裡守了一夜,聞得薑兄的呼嚕聲,想必是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