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城隍廟會第七日。
傍晚。
憑闌街某處酒肆裡。
舒泥托著臉蛋,看著廟會場景,怔怔出神。
寧十四抿了口酒,歎氣道“此次怕也是無功而返啊,按理來說,神都裡便有位仙人,仙人臨世一事該更為詳細才對,這般無頭蒼蠅般找來找去,哪能有什麼結果。”
往常尋仙確憑運氣,那是沒有辦法,但神都裡既然已經有一位仙人了,尋仙的方式總該變得不同。
他甚至開始懷疑神都那位仙人究竟是真是假,畢竟連老師也未曾親眼見過,隻道那位仙人就供奉在皇宮裡。
可仙人一事乃國師親口說出,也是親自尋覓到的,且得到聖上證實,神都亦有仙跡降臨過,隻是未見仙人蹤影罷了。
因自察懷疑仙人而莫名惶恐地寧十四,當即罰酒三杯,又朝著神都的方位作揖。
舒泥倒也見慣了寧十四白癡般的行徑,她輕聲說道“老傅許是也沒想著我們真能尋到仙人,否則為何讓你帶著一群武夫過來?可莫要說他隻為磨煉我,全都仰仗我一人尋仙,豈不是要累死。”
寧十四又哪裡曉得神都裡的大物都在想什麼,老師雖然身份不低,但也隻是在大物手底下做事,想著師妹所言,卻也不無道理。
舒泥此刻微皺眉頭,在酒肆裡正好能看到棲霞街路口,裁縫鋪前,老許頭被人推倒在地,看模樣,動手者像是修士。
相貌甜美的女修士緊蹙著繡眉,淡黃色的長裙沾染著水漬,裁縫鋪的夥計端著木盆,嚇得愣在原地。
麵相儒雅,隻是眼睛有點斜視的男修士,瞪著癱倒在地的老許頭,卻像是在瞪著店鋪夥計,“不長眼的家夥,我師妹衣裳如此華貴,賣了你整個裁縫鋪都賠不起!”
夥計把木盆扔掉,想要去攙扶掌櫃的,“我潑水的時候你們還離得老遠,誰曉得你們走那麼快,非得趕著讓水潑你們身上。”
店鋪夥計在棲霞街裡潑水,而那兩位修士仍在憑闌街,他做夢也想不到能把水潑到人身上。
但事情終究是發生了,老許頭也第一時間出來道歉,卻被人推了個屁股墩兒,若非老許頭身子還算硬朗,這一下怕是人都得摔沒。
男修士沉聲道“居然敢還嘴!”
他直接拔劍指向老許頭和店鋪夥計,“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閣下是否過分了些。”
舒泥和寧十四出現,後者伸手擋開男修士的劍。
離得近了,舒泥方才準確感知到,麵前的兩位僅是百日築基的偽修士。
雖然已經處在要鑄就黃庭的階段,但此刻渾城裡可謂洞冥修士遍地走,他們也就隻能在普遍百姓麵前囂張跋扈了。
察覺到舒泥的修士氣息,對方神色微變,皺眉說道“我輩修士降妖除魔,護佑一方平安,教訓個劣民怎麼了?姑娘想幫他出麵?”
舒泥氣極反笑,說道“修士受人尊重,但同時也會尊重彆人,你一個剛行炁圓滿,尚未搬外景鑄黃庭的廢柴,哪來的資格降妖除魔?縱然是世間最弱小的妖怪也能隨意殺死你,你又護得哪方平安?”
她看向那位長相甜美的女修士,諷刺道“修士的重任是斬妖除魔,隻是身上被潑了些水,就欺辱百姓,就算你們真的成了修士,怕也擔不起什麼責任,修士的身份,可不是讓你們秀優越感的。”
男修士臉上陰晴不定,沉聲說道“我們做什麼與你何乾,莫要多管閒事!”
店鋪夥計把老許頭扶到椅子上坐好,小聲說道“要不我去找小侯爺吧?”
老許頭很生氣,但聞得修士兩個字,哪裡能請薑望露麵。
侯爺尚在時,他便包攬了侯府衣裳的裁製,可以說,也是看著薑望長大的,有危險的事情,哪能把薑望牽扯進來。
店鋪夥計也是曉得掌櫃在想什麼,再次說道“最近渾城裡可是盛傳著小侯爺的大名,修士而已,聽聞小侯爺還殺過呢,若不把小侯爺請出來,看這架勢,我們怕是沒命可活。”
老許頭仍在猶豫。
但舒泥卻已經說道“你眼中的劣民,在渾城裡可是有著一手遮天的背景,若把姓薑的招惹出來,你的下場必會淒慘無比,要是膽子夠大,就儘管試試。”
老許頭麵色有些紅潤,所謂薑望在渾城一手遮天的事情,還是他告訴舒姑娘的,想著舒姑娘怎麼到處說呢,這不是在給薑望惹禍嘛。
男修士麵色一緊,隨即又冷笑道“渾城在苦檀偏僻處,此地莫說修士,連個武夫世家都沒有,就算一手遮天,也隻是對尋常百姓而言,拿這種事嚇唬我?”
店鋪夥計沒再等著老許頭同意,直接便朝著潯陽候府跑去。
男修士見此,也未阻攔,說道“我確要看看,你們能請來什麼大物。”
他轉頭看向舒泥和寧十四,“我身後可是站著洞冥境巔峰的修士,此來渾城尋仙者的最高戰力,就算你們身後也站著同等人物,也至多大事化小,嚇唬我?未免太幼稚了些。”
舒泥笑而不語。
寧十四很頭疼,他對這種戲碼並非很感冒。
此事本能輕易解決,但看師妹的意思,怕是沒有那麼想。
歸根結底都在老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