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當夜,薑望睡得很香。翌日清晨一早,姚觀海駕著車,薑望躺在鋪著軟乎毯子的車廂裡,準備會一會那位讓郡守很頭疼,讓百姓們深惡痛絕的大惡人。
但剛剛拐入一條街道,迎麵便是鐵錘姑娘的馬車。姚觀海很乾脆,直接停車,招呼都沒打,順勢便朝著旁側酒肆而去。
在確信薑望真的很年輕,不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後,再讓他像個仆人似的駕駛馬車,當然有意見,若非薑望太懶,躺車廂裡就不下來,又得指著他掏銀子吃喝,姚觀海肯定要比一比誰更懶。
而現在明顯麻煩登門,姚觀海樂得看戲。得買壺酒,整盤花生米。護衛首領看著就擋在正前方的馬車,很是鬱悶,回頭說道:“公子,那個薑先生又攔您的路。”鐵錘姑娘掀開車簾,想著父親昨夜對她說的話,微微一歎,護衛首領剛覺得公子可能要服軟,便聽到清脆的聲音響起,
“撞上去。”好嘛,公子那麼勇,怎麼可能服軟呢。
“等等!乾什麼?什麼就撞上去!”因馬車停下,薑望探出腦袋,見此情形,聞聽此言,十分惱火,咱雖然有錢,也不能讓你一直毀我馬車吧。
他瞪了一眼蹲在酒肆門口吃花生米的姚觀海,就那麼趴在車廂裡,僅露著腦袋,沉聲說道:“鐵錘姑娘這麼快就又能出門了?”護衛首領得意道:“公子向郡守保證,不再惹事,已解除禁閉。”薑望驚訝道:“郡守那麼天真?”護衛首領答道:“是因在家裡,郡守覺得公子太煩了,隻能讓公子去煩彆人。”薑望啞然道:“你果然忠心耿耿,問啥說啥,甚至懂得舉一反三。”鐵錘姑娘氣壞了。
有此護衛,當真是要折壽三十年。
“你這是要走了?”薑望的馬車此刻正是朝著出鎮的方向走,因清楚父親想讓薑望參與秋祭大會,結果第二日,人家就要不告而彆,答案已經很明顯,鐵錘姑娘不免有些嘲諷。
“我沒那麼急著走。”薑望伸手拽住韁繩,主動錯開,直接與鐵錘姑娘的馬車擦身而過。
姚觀海下一刻便出現在馬車上,沒有見到好戲,他很失望。看著揚長而去的薑望,鐵錘姑娘吩咐道:“跟著他。”護衛首領拍了拍馬匹,朝前行駛,顯然遵守自家公子正直的一麵,絕不會就此掉頭,而是要很麻煩的繞路直行。
鐵錘姑娘欲言又止。等她再次看到薑望的馬車,是在郡城外那片梨樹園。
“姓薑的來這兒作甚?”有護衛上前查看,車廂裡沒人。護衛首領說道:“薑先生既是來郡城遊玩的,逛逛梨樹園也是理所當然。”話雖如此,但鐵錘姑娘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自幼離家,回家也沒多長時間,梨樹園卻同樣是第一回來,哪怕深秋梨花並非獨樹一幟,可也算得上稀罕,此刻秋雨微弱,霧蒙蒙的,梨花凝結的水珠十分晶瑩,卻莫名添了一股肅殺之意。
鐵錘姑娘皺眉問道:“梨樹園裡可住著人?”護衛首領麵部微僵,隨即笑道:“這裡哪會住人呢,梨樹園歸於府衙,雖然有管理人員,但並沒有直接住在此處。”鐵錘姑娘低眸看著泥濘腳印,說道:“本公子進去瞧瞧。”護衛首領下意識伸手阻攔,說道:“彆了吧公子,下著雨,此地滿是泥濘,把您漂亮裙子都染臟了,等雨停,地麵乾了再瞧也不遲嘛。”說得很有道理,但鐵錘姑娘一生正直,不走彎路,來都來了,非得瞧瞧不可。
見拗不過公子,護衛首領沒再說什麼,隻是給旁邊護衛使了個眼色,那名護衛悄摸後退,徑直跑回鎮子裡。
“公子,讓俺背您吧,免得弄臟了裙子!”護衛首領第一時間跑向鐵錘姑娘,濺起的泥水,直接給姑娘潔白的裙子上畫出了泥花。
鐵錘姑娘默然無語。
“你故意的吧?”......細雨微微,甚至到難以察覺的程度,泥土的氣息很濃鬱,幾乎遮蓋了其他所有味道,薑望行走間很是小心翼翼,喘著氣,麵色變得很紅潤,他回眸看著整齊排列的梨樹,輕歎道:“路太難走了。”姚觀海奇怪的問道:“你每日裡究竟在裝什麼?就算是懶,也不至於懶到這種程度吧?堂堂澡雪境修士,想要沾於泥而不染,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麼?”薑望直接忽視,說道:“你確定那個人就住在這裡?”姚觀海說道:“我上回來的時候,他的確在這裡,但現在沒有那麼肯定,說不得已經被郡守打敗了。”薑望皺眉說道:“能讓郡守感到頭疼,是宗師境武夫或是澡雪境修士?”姚觀海說道:“宗師境武夫難說,但澡雪境修士沒可能,我也不知那人有什麼本事,梨樹園歸府衙管理,而那人卻能直接住在此處,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薑望歎氣道:“若人不在,我真得生氣了,這段路像是走完了我一生。”姚觀海顯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