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空看花了眼,彆的不說,老嫗的符籙確實奇異多端,尤其煞為好看。
蕭時年的符紋則很單調,沒怎麼吸引到阿空的注意。老嫗執符,深深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蕭時年,說道:“且看此符。”夜空裡烏雲遍布。
似銀河傾注。驟然砸落寶籙閣。雖聲勢浩大,但寶籙閣及周圍街道都無礙,目標隻有蕭時年。
那一瞬間,窒息感和壓迫感極其強烈。蕭時年隻覺動一根手指都難以做到,自然也就沒辦法再畫符。
老嫗默默擦了擦汗,說道:“現在認輸來得及,否則遲一些,我收符不及的話,你恐有生命之虞。”蕭時年臉漲得通紅,他說不出話來,但也沒有給出絲毫想認輸的意思,眼神依然堅定,在老嫗擔憂會出事,想撤回符籙時,便發覺蕭時年的麵色忽然變得正常。
她意識到問題,但來不及做任何事情。沒有畫新的符紋,卻有新的符紋出現。
傾注的銀河直接崩散。老嫗悶哼一聲,癱軟在地。蕭時年沉默著起身,伸手把老嫗扶起,說道:“幸而你最終收手,否則再遲一些,我會給你更重的教訓。”老嫗沒有因蕭時年的話而氣惱,甚至微笑著說道:“原來你在自己身上也刻畫了符紋,無需借助符紙,便能在其他事物上畫符是得岸天師的能耐,你未曾得岸,便可做到,更顯得你畫符的方法高深。”薑望領著小魚和阿空入得寶籙閣,仿佛很相熟似的直接在老嫗麵前坐下來,他稍微喘了口氣,讚歎道:“兩位大師執符對決的場麵,真是讓人歎為觀止。”老嫗沒搭理他,也同樣顫巍巍坐下,看著蕭時年說道:“為避免誤會,我便再多解釋一句,天師的數量是遠勝修士的,但真正有本事的天師,卻很稀有,寶籙天師便是很難跨越的門檻。”
“也許你摸出了新路,我非是要覬覦,你若能將此路發揚光大,得益的是整個人間來慚愧,雖是寶籙天師,可我隻是這樣了。”
“延年益壽的符籙是無法疊加的,縱然是張天師也沒本事畫出延壽百年甚至更高的符籙,長生久視是修士的難關,更是其餘體係可遇不可求的。”老嫗真誠說道:“有新路忽然擺在眼前,我激動些在所難免,請教是一回事,但決然不會為此刁難蕭先生。”蕭時年微微猶豫,從懷裡取出一本書,說道:“我不想與寶籙閣為敵,也沒有跟閣下探討什麼符籙的念頭,這本陣符大全我曾給過彆人,也給予你,能悟到什麼,便看閣下自己了。”所謂《陣符大全》,僅是改善原有符籙的畫法或是記載著更奇妙些的符紋,並非是蕭時年的畫符之道,事實證明,他刻畫符紋的方式,彆人是很難甚至沒辦法學會的,因從根本上就不同。
哪怕是最簡單易懂的《陣符大全》,對於此間天師而言,也是很高深的法門,真就隻能看悟性及經驗了,既然編纂出來,蕭時年便沒有想藏著掖著。
但不意味著蕭時年會無償給予所有天師,這便是得看眼緣了,或是像陶天師那般純粹是事先答應好的條件。
想到這裡,蕭時年看了一眼薑望,頓時緊皺眉頭,
“你怎麼更虛了?”薑望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說道:“雖然總覺得是錯覺,但蕭兄好像很在意我虛的問題?”小魚和阿空都沒能因此想到彆的事情上,而老嫗畢竟年紀擺在這裡,哪怕會有早已被遺忘的臉紅發燙的感覺,可她確實很懷疑,蕭時年在意薑望身子虛的問題,就顯得很不正常。
原來現在的年輕人都在玩很新的東西?雖然這種事情自古以來就有,但的確很難輕易碰見。
老嫗上下打量著薑望和蕭時年,暗道可惜。薑望的臉固然更好看,蕭時年卻也不差,豈不可惜?
她捧著《陣符大全》,甚至都忘了激動,腦子裡全被彆的事情填滿。蕭時年當然沒有想直接說實話,也不在意彆人怎麼想,隻是薑望變得更虛,的確讓他很頭疼。
他朝著老嫗微微頷首,便毫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薑望則因有更急迫的事情,沒有細想,看著老嫗,笑眯眯說道:“前輩跟蕭時年算是不打不相識,而且他還贈予您這什麼符籙大全,那咱就都是朋友,我想再買幾張甘露神符,前輩您看?”老嫗笑了兩聲,說道:“那我就給你便宜點?”薑望正氣凜然道:“我向來不差這些,但畢竟出門在外,難免會有點羞澀,我這次是打算要多一些,前輩隻需隨便便宜幾百兩就行了。”你倒是真敢說啊。
便宜幾百兩?我白送你好不好?看了看手裡的《陣符大全》,老嫗有些無奈地說道:“也罷,剛與蕭先生比符,我暫時沒法再畫神符,明日吧,我會儘量多畫一些,隻要你三百兩,到時你來取。”上回三百兩買了七張甘露神符,想來老嫗怎麼也得畫個十來張,薑望覺得不虧,畢竟小魚一回來,他又有錢了,便笑著告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