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守則表演入木三分,像是依然敬畏地擠出一抹笑容,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薑望躺在藤椅上,很隨意般說道:“看來我沒有稱呼錯啊,巴守先生。”河伯沒有絲毫誠信,在奈何海便說出了巴守的名字,隻是薑望沒有證實自己懷疑的那位第四境武夫是不是叫做巴守,後來李害亂拿出的畫像,就已經坐實兩者是同一人。
彆說薑望早就有答案,河伯與李害亂都曾言巴守擁有非同一般的背景,若沒什麼特彆的原因,哪怕自知實力不濟,他也沒必要把姿態放得這麼低。
這便很不符合擁有大背景的人的作派。或許是巴守要麼彆有目的,需得偽裝,而非刻意針對某個人。
但這都已經不重要。在薑望前往白家後,答案就已經很明顯。巴守這回是沒有絲毫表演痕跡的擠出笑容,仍在掙紮道:“沒想到薑先生居然知曉我的名字,實在讓我受寵若驚。”他心存僥幸,突然被叫出名字,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表演出了些破綻,可他想著,薑望知道自己的姓名,也不能代表什麼。
但想是這般想,巴守其實很慌,除了常祭酒和河伯,哪怕是柳家人都不清楚自己的名字,薑望卻能直接說出來,已經能代表很多事情了。
他隻能欺騙自己,情況沒有到最壞的時候。薑望淡淡說道:“既然很明白我在柳家放了你,卻反而恩將仇報,這也就算了,你偏偏選擇跟河伯沆瀣一氣,與妖為謀即是大罪,又沒能耐控製河伯,我隻能說,巴守先生愚不可及啊。”巴守麵色蒼白,訕笑道:“我沒懂薑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薑望盯著他,說道:“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何想殺我?甚至不惜與河伯為謀,你來自神都,應該更清楚規矩,但如果你隻是簡單的蠢,那我反而能理解一些,畢竟蠢人做事,沒必要找什麼邏輯。”巴守麵色變得慘白,而且冷汗直冒。
真要說起來,他剛開始沒有想殺薑望。苦檀秋祭大會是在因象城舉行,柳家是因象城大族,而且底蘊深厚,若能借助柳家,殿下吩咐的事情,他才能做得更好,但薑望一句話,就給柳家帶來滅頂之災。
雖然巴守可以再找其餘大族,無非是多費些事,可他原本不需要費這些事。
因清楚常祭酒有想讓薑望前往奈何海的意思,他便稍微幫了點忙,建議常祭酒在薑望麵前提及小魚,果然使得薑望因此妥協。
巴守原以為能直接跟常祭酒合作,甚至為殿下籠絡常祭酒,可結果卻出了問題,那才是巴守真正對薑望起殺念的時候。
前麵做錯一件事,便導致步步都錯。唯有殺死薑望,才能終止錯誤。他都已經跟妖怪合謀,不僅沒殺死薑望,反而讓薑望入了神都大物的視線中,現在又被找上門來,巴守頓覺沒有退路了。
弱冠澡雪啊。最年輕的澡雪境修士。巴守想不到自己有任何能活下來的辦法。
他更清楚貿然搬出殿下的後果,何況他始終堅信自己對殿下的忠心,縱然是死,也不能把殿下牽扯進來。
他低著腦袋,肩膀聳動,忽然大笑幾聲,
“我的確很蠢,但薑先生也沒有顯得多聰明,你不該找來的,反正又沒死,何必想著報複?”
“我來自神都,你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我可以直言的告訴你,我來苦檀是奉太子殿下之命行事,要行之事,可謂重中之重,若我死在這裡,哪怕你是什麼弱冠澡雪,也會在隋國寸步難行!”巴守側目看向旁邊的年輕人,說道:“你我都是隗琅郡人,剛給你個大好前程,便讓你赴死,想來你也很難願意,我會拚命幫你拖延時間,你隻需把眼前的事情傳出去,徑直去往神都便好。”隗琅郡魁首眉頭緊皺。
他雖然在隗琅郡沒有對手,但也沒有膽子與澡雪境修士戰鬥,可想到自己出身卑微,來到因象城又見識到鐵錘姑娘和蕭時年的實力,更是沒有自信能位列秋祭三甲。
能直接前往神都,的確是很難拒絕的事情。何況無需做彆的,隻需要逃跑,朝著神都跑,順便把眼前的情況傳出去,他覺得很值得拚一把。
巴守話音剛落,便沒有任何猶豫的出刀。隗琅郡魁首一咬牙,縱身掠出院落。
小魚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而是下意識擋在薑望身前,迎擊巴守的刀。
阿空眼珠轉了轉,手裡拿著雞腿兒,樂嗬嗬追著隗琅郡魁首跑遠。薑望看著小魚暫時未落下風,便也沒有出手,因他很疑惑巴守的行為,彆說拖延時間,就算讓那個隗琅郡魁首先跑一個月,薑望也能一刀取其性命。
他怎麼想都覺得隗琅郡魁首是被巴守坑了,可卻沒想明白,巴守是在玩什麼把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