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鄢青放下李神鳶裙擺,好奇的想上前瞧瞧。
守在馬車旁的南椋部眾下意識想攔截,但又強忍著沒有動彈。
他們有求於人,而且隻是一個小姑娘,想來不會驚擾郡主。
於是,汝鄢青便真的掀起了車簾。
車廂裡是一位白衣女子,她的臉色更白,嘴唇也同樣慘白,唯獨一雙眼眸尚算有神,其中透著倔強,而她的姿態有些狼狽,是趴在車廂裡的,顯然是拚儘力氣想爬出來,那副模樣讓人看一眼,便生出無限憐愛。
李神鳶再次動容。
汝鄢青小臉皺了起來,她小心翼翼伸手觸及白衣女子,冰冰涼涼,近距離看著那張臉,看著那道眼神,她喉間泛起漣漪,忍著情緒忽現而帶出的哭音道:“你沒事吧”
南椋郡主怔怔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她沒有見過之前那位小姑娘,但聽聞趙守的描述,應是與這位小姑娘差不多大,隻是汝鄢青臉蛋上有些小雀斑,膚色也有些黑,乍一看好像不太好看,看久了又很好看。
她很艱難地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沒事。
薑望依舊躺在藤椅上,但身子略有前傾,南椋郡主的情況的確糟糕透了,她的黃庭已如荒漠,甚至出現了裂痕,以致五臟六腑都出了問題,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你說是不知為何忽然跌境,但好像是另有原因。”
趙守聞言,猛地抬頭,他沒有起身,仍是跪著,隻是轉到了薑望的方向,“薑先生此言何意”
薑望沒有讓他跪著,雖然他目前常態下的修為要比趙守弱,但神魂強大,隻是輕輕抬手,就讓趙守不自主起身,說道:“她是被人害的,隻是你們無一人察覺,害她的人可是不簡單。”
趙守以及侯爺都曾有這種懷疑,奈何的確是找不到任何痕跡,便沒有繼續往這方麵想,而且他們也想不出有誰會對郡主下此狠手。
壟蟬宗門算上滿棠山也才四座,所以各郡城鎮裡若非特彆棘手的事情,便都是府衙自行解決,作為南椋皇室後裔,哪怕再是落魄,擁有的力量也遠勝於府衙,平陽郡裡降妖除魔,南椋部眾一直以來都出了很大的力。
此次妖患事件,是因為郡主的緣故,南椋部眾才僅是在外圍保護城鎮,沒有深度參與。
可以說,平陽侯府在平陽郡裡是名聲極佳的,至少表麵上沒什麼仇人。
薑望理所當然會想到陳景淮,若一直落魄也就算了,慢慢的他們自己就會銷聲匿跡,甚至諸國皇室後裔的落魄,極大可能都是神都潛移默化的籌謀。
然而出了郡主這麼一位天資聰穎者,假以時日,南椋部眾必然變得更強大,首要解決郡主,是合乎邏輯的事。
就算陳景淮一心修行,但隻需要吩咐下去,自有人來辦這件事,對付諸國皇室後裔,陳景淮依舊是暗地裡行事,不會明著大動乾戈,趙守怎麼也是位澡雪境修士,讓他都看不出絲毫問題,是神都人所為的概率就更高。
薑望沒有明說,不管是南椋部眾因此反了陳景淮,亦或是與彆的皇室後裔結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都成不了。
陳景淮可以不承認,沒有證據,過得好好的其餘皇室後裔也不會為了南椋冒險,哪怕有過得不好的,也根本具備不了對抗陳景淮的力量。
甚至陳景淮會無比期待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南椋部眾會直接被定為逆賊,他就有了絕對的理由將其連根拔起。
如果參與者再多一些,他更能借此發難,大查特查,沒有參與的皇室後裔同樣沒理由指責這件事,他們隻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隻要大隋裡前諸國皇室後裔沒有全部聯合,一支或者幾支隻會給予陳景淮逐一擊破慢慢蠶食的機會。
趙守仍在想著誰會對平陽侯府這麼大仇恨,李神鳶已然再次說道:“柳翩的確不在烏啼城,看郡主的樣子恐怕撐不了多久,你們來得太遲了,而且柳翩也未必能救她。”
柳翩是烏啼城的,隻是此刻沒在烏啼城。
明白李神鳶的意思,趙守麵露悲苦,柳翩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其實心裡也清楚,哪怕柳翩能讓毀了黃庭的郡主再次踏上修行路,也絕非短時間裡能做到,他們隻是已經徹底無可奈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