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偃眯起雙眼,看著對麵溫暮白,斟酌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之間想打隨時都可以,但無論輸贏,我的劍都更想為了書院掌諭出鞘,而不想浪費在你身上。”
溫暮白倒也沒生氣,從容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之間非打不可,就在此刻。”
韓偃認真想了想,說道:“那好吧。”
似是怕韓偃改主意再糾纏不清,溫暮白當即便拔劍出鞘,猛地欺身上前,但韓偃卻微微矮身,扭腰啪的一聲,鞭腿甩出,直襲溫暮白的胸膛。
溫暮白單手下壓,攔住韓偃的鞭腿,整個人也騰空而起,掠至其後方,再次揮出一劍,有劍鞘攔截,韓偃順勢轉身,眼眸裡一片平靜,往前邁出一步,便是疾風暴雨的攻勢接連拍打至溫暮白身上。
感受著來襲的力道,溫暮白暗暗氣惱,韓偃的打法與以往截然不同,其目的顯而易見,他找準空檔,施以反擊,啪啪啪啪爆響連綿,兩個人的速度極快,哪怕是呂青雉都看得有些眼花繚亂。
在隋國何郎將以及西覃書院首席掌諭問世之前,韓偃和溫暮白毫無疑問是兩朝乃至整個世間最亮眼的兩個年輕人,哪怕有了韓偃敗給書院掌諭的事件,可他們兩人的位格依舊是很高的。
在一些莫須有的可能會看扁的感觀下,再次親眼目睹曾經隋覃年輕一輩第一人的韓溫兩人對決,磐門一眾人更能深刻體會到,就算他們從第一變成了第二,也依然是讓人望塵莫及的。
荒野內外兩場對決,就像分庭抗禮的兩股力量,造成的動蕩起起伏伏,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時讓人不知該看哪一場,都是精彩萬分的畫麵。
韓偃的劍雖未出鞘,但劍意卻是極盛,在疾風暴雨的相互攻伐後,便是各自手段的比拚,大多數人甚至連他們的殘影都難以捕捉,可仍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
褚春秋微笑著說道:“韓偃未破境,是他暫時不想破境,可一旦他破了境,想來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也難以力敵,書院掌諭打敗的隻是澡雪境的韓偃,而並非韓偃的全部,世人會以一時輸贏論長短,可若是以各個方麵綜合考量,韓偃第一人的名號依然是實至名歸的。”
朱諭雪也緊跟著說道:“是極,韓偃以劍鞘對溫暮白,藏著更強的一劍,與之相比,溫暮白終究還是弱了一籌。”
田玄靜不服氣說道:“雖是如此,可也不意味著溫暮白就用了全力,從以往至今每年交鋒的結果來看,兩人本就是勢均力敵的,韓偃壓境緩破,溫暮白何嘗不是”
褚春秋此刻卻比朱諭雪更上勁,畢竟他一直尊稱國師為老師,那麼韓偃理所當然被他認作師弟,自當護著,“說是勢均力敵,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哪次溫暮白不是拚儘全力,而韓偃則表現出綽綽有餘,就是現在,亦是如此。”
田玄靜冷笑一聲,說道:“什麼綽綽有餘,那隻能代表韓偃的確心境極佳,當初在鋒林書院之外,韓偃才是真正拚儘全力,卻也沒有表現出狼狽的模樣,這能代表韓偃比我們首席掌諭還強大麼”
褚春秋表情一滯。
他初次聽聞這件事自是決然不信,可韓偃在國師府裡也常常因入覃一戰而陷入沉思,褚春秋偶爾拜訪,亦聞國師提及,證明韓偃敗給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並非子虛烏有,有此事實在,褚春秋一時無法反駁。
他沒有朱諭雪那般厚顏無恥,能在這時仍可強詞奪理,反唇相譏。
所以他語塞間,朱諭雪便接住了話茬,“話說回來,韓偃如果在那時候便選擇破境澡雪巔峰,未必就會輸給你們書院掌諭,事實是韓偃覺得並非最佳時機,換言之,是你們書院掌諭不值得讓韓偃打破原則,臨時破境。”
田玄靜惱怒道:“簡直強詞奪理!”
朱諭雪笑嗬嗬道:“有本事你奪回去啊,何況我也是有依據在說,並非胡侃,說不過就罵街,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讀書人很會說,但遇上蠻不講理的,的確容易捉襟見肘。
田玄靜隻能感慨是自己的造詣不夠深。
他拂袖不再搭理朱諭雪。
荒野之外的戰局又有變化。
兩個薑望加上一尊正神圍攻三師姐,也依然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薑望持刀右手的袖口滿是崩裂的缺口,他微微喘著氣,看著紅衣薑望揮拳襲向三師姐,卻被三師姐伸手接住,然後飛起一腳,紅衣薑望倒飛而回,連帶著把來不及反應的薑望一塊撞飛出去。
夜遊神展露神威,雖然氣息相對彆的正神弱太多,可屬於神明的壓迫力十足,天然高人一等。
結果三師姐上前薅住了祂的尾巴,甩起來就是一頓亂砸,直摔得夜遊神暈頭轉向,最後三師姐喃喃一句,“好弱的神。”
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