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劍意在場間炸開,所到之處,周遭事物都被撕得粉碎。
溫暮白提劍防禦,眯眼看著。
薑望則暗呼倒黴,若能借機汲取養分,他當然樂得如此,可惜沒有養分能汲取,身子不能動彈,為了不浪費神性,純以體魄抗著,致使渾身生疼。
再看著越來越近的呂青雉,如果沒有找到以最小消耗脫困的辦法,就隻能將剩餘神性都用上,強行脫困,那無疑會是很糟糕的事情。
便在這時,一旁看戲的何郎將咧嘴一笑,大聲道:「要幫忙麼」
薑望很是無語,他可算認識到比他更懶的人了,懶到什麼也不做,不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想不起來有這個人。
呂青雉冷眼看向何郎將,說道:「這是我和薑望的事情,你最好彆插手。」
何郎將聳了聳肩,繼續啃甘蔗。
薑望額頭青筋直跳,你還真就不幫忙了
他隻能無奈看著呂青雉說道:「何必呢,你剛剛出手打傷九姑娘和鐵錘姑娘我也沒說什麼,何況我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的目標是你,她非要幫你擋下,怎麼能怪在我身上」
何郎將這時突然又搭茬道:「你這話可就弱了氣勢了!」
薑望連轉頭都做不到,隻能轉動眼珠狠狠瞪了何郎將一眼,「你看我現在哪還有氣勢可言」
何郎將很有信心般說道:「憑你的能耐,怎會被如此輕易困住,想是要借機偷懶吧,你騙不了我!」
我真想戳死你。
薑望是能脫困,但要消耗很多神性,神國一旦失去平衡,他就會在很短的時間裡陷入虛弱,哪怕能在虛弱前擊退呂青雉,可之後就是任人宰割了。
沒等他斟酌求助何郎將,卻見裴皆然持著玄鐵棍從天而降,正攔在呂青雉身前。
呂青雉皺眉看著她,說道:「雖不知你剛剛是如何撐住沒有出局,但以你的修為在我麵前根本不夠看,就算想幫忙也要量力而為,我可以給你直接認輸的機會。」
裴皆然卻沒有搭理呂青雉,而是回身看向薑望,臉上露出一抹稍顯複雜的神色。
薑望茫然道:「為何這般看著我」
裴皆然說道:「他劍鞘點中我眉心的時候,似是恰巧打開了某種枷鎖,讓我想起了一些曾經丟失的記憶。」
薑望麵色微變,問道:「然後呢」
裴皆然說道:「我的那部分記憶是被你抹掉的。」
薑望嘴角抽搐,乾笑道:「或許你搞錯了呢,彆不是被打傻了吧這可是大問題,就像他說的,你修為太弱,直接認輸去好好歇著才是。」
裴皆然看著他,平靜說道:「那股突然湧現的記憶很清晰,我已經知曉你的秘密。」
薑望沉默片刻,忽而笑著說道:「沒錯,我是曾抹除你一段記憶。」
裴皆然看著薑望,薑望也看著裴皆然,場間頓時變得寂靜。
呂青雉皺眉,便要邁步上前。
薑望乍然道:「你的記憶隻恢複了一部分吧,真要全部想起來,又怎會突然不說話了是想詐我,讓我自己說出來」
裴皆然淺笑道:「我知你並無惡意,可無端被人抹除記憶,終歸是讓人很生氣的事。」
薑望說道:「等兩朝會結束,咱們再詳談。」
裴皆然點點頭,倒也沒有繼續糾纏,可也未曾認輸出局,而是以最快速度遠離戰場。
她的目的顯而易見。
但來到百裡荒野的儘頭,裴皆然卻意外發現這裡已經有一個人。
荒野百裡都已成廢墟,屏障之外仍是鬱鬱蔥蔥,看著盤膝坐在兩般風景交界處的身影,裴皆然詫異道:「你一
直在這兒」
宣愫抬眸,平靜說道:「我修行低微,縱得神都賞識,讓我參與兩朝爭鋒,可此間大多數人都比我強得多,我也沒有自信說肯定會遇見相當的對手,從而能有機會出局一個人,何況兩朝會並非隻有通過戰鬥分勝負這一條規則,所以我隻需保證能躲開所有人,便總能為大隋貢獻一份力量。」
沒有人注意到宣愫,甚至大部分都遺忘了宣愫這個人,哪怕此刻與裴皆然碰麵,可另一麵幾場正在進行的戰鬥才更值得讓人在意,紛紛目不轉睛,不願分心旁觀。
沒人想起他,自然也就沒人會找他,宣愫便真可能一直留到最後,隻要韓偃他們沒有被全部出局,宣愫就會成為大隋取勝的關鍵。
所謂當局者迷,哪怕有人想起宣愫,也無法確定他是否早被出局了,旁觀者清的人們,又無法提醒局中人,除非有執著之輩,踏足每一寸土地,以確保萬無一失,但等到了那個時候,基本已經分出勝負了。
在目前覃人少隋人多的情況下,唯有人數上勝過隋人,否則便沒有覃人能得空閒到彆處尋人,何況又未必能第一時間想到,會考慮這一點的時候,便意味著覃人已占據絕對優勢,那麼宣愫的存在就變得無關緊要。
歸根結底,是韓偃他們能維持住人數上的優勢,哪怕被拉至平衡,有宣愫和裴皆然躲著,就不會輸。
裴皆然看著宣愫,由衷敬佩道:「我們第一時間想得都是找到隊友,出局對手,要躲也是後麵的事,但你從一開始就躲著,對周圍事視若無睹,能躲到現在,想來過程裡也是時刻處在緊繃狀態,唯恐會被發現,此般心性,當真了得。」
宣愫說道:「雖然範圍七百裡,但戰場多在荒野百裡,隻要有人開始出局,修為低弱,甚至可以說本來就沒什麼人會在意我的情況下,隨著時辰流逝,剩下都是強者的時候,便更不會有人想起,我還在。」
裴皆然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說道:「為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分兩處躲著,我先告辭了。」
這是其一,其二是裴皆然認為待得久了,她的不適感又會出現,自己一個人待著才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