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白忽然掠走的舉措,磐門城頭上的人自能清楚其目的,認為裴皆然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所以除了褚春秋和石竺便沒有人特彆在意,他們視線仍在韓偃和三師姐的身上。
而目睹全過程也聽見他們之間對話的褚春秋,臉色出奇的難看。
溫暮白懷疑青玄署諸多策略都出自裴皆然之手,雖然並非事實,但褚春秋的確很習慣跟裴皆然商量,此生唯一的徒弟,修行資質或許沒有那麼高絕,但確實是事事觀察入微會注意到彆人輕易注意不到的細節,因此經常會幫到褚春秋的大忙。
哪怕在青玄署裡,裴皆然也隻會在褚春秋麵前正常些,對於旁人都是不假辭色,所以才傳出極為清冷不好相與的名聲,自然也就很難真正了解裴皆然。
但褚春秋清楚,裴皆然性格上是有些問題的。
她其實也想與人親近,隻是做不到。
或許正因極致封閉自己,內心裡反而更多愁善感,比任何人想得都多,卻從來不會說出來。
褚春秋會極力推舉讓裴皆然參與兩朝會,也有想讓她多接觸更多人,能稍微改變,事實證明,單就兩朝會上的表現,裴皆然確實沒有出太大問題,這是很好的事情。
可褚春秋沒有想到,西覃兩界司會注意到裴皆然,甚至溫暮白有想殺死裴皆然的念頭。
按理來說,他們商議策略的時候,從未有第三人在場,兩界司又是如何探知到裴皆然特殊的
褚春秋側目看向兩界司執諭石竺。
石竺眯著眼睛,麵容很嚴肅。
要說裴皆然能力出眾,有可能成為下一任首尊,但威脅程度也不會高於褚春秋,無非是扼殺敵方年輕一輩的良才,裴皆然再怎麼樣修為也隻是洞冥巔峰,因為踹秦雪陽那一腳,讓石竺懷疑裴皆然有所隱藏,才會想著針對試探。.
她最開始的確有想像溫暮白這樣借機殺死裴皆然,但有了趙熄焰和薑望的介入,她沒機會付諸行動。
現在見裴皆然能用符陣困住溫暮白,更在不知溫暮白懂符籙的前提下,仍能把控所有步驟生效,前期籌備可謂機關算儘,是算準了無論是誰,符陣都不會成為擺設,這讓石竺由衷覺得自己小覷了裴皆然。
想要徹底困住溫暮白直至兩朝會結束或者勝負已定,裴皆然相當果斷沒有半點遲疑,再取眉間血,給予符陣提供足夠強大的力量,她也因此麵色慘白。
溫暮白嘗試破陣無果,若有所思道:「你以真血助力符籙汲炁的量,使得符陣不僅能夠一直維持最佳狀態,也逐步變得更加牢不可破,若是一般澡雪境,哪怕是全力出手尚且不敵此間的炁,想要脫困自是難上加難。」
裴皆然平靜說道:「你雖非尋常澡雪境,但終究未曾踏過巔峰門檻,沒有足夠的炁也搬運不來海量的炁,想要強行破陣,也得時刻暫止恢複消耗的炁,可符陣也在持續汲取外界的炁,如此一來,你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溫暮白點頭說道:「的確很難啊。」
「然而這件事有個前提,雖說符陣源於張天師,可你隻是按部就班擺下符陣,哪怕極其精妙,在原有符陣裡更添了障眼法,多出來的任一符籙都能讓符陣隨時換位,但也隻是做到讓人不知覺入陣。」
「我是沒有破境澡雪巔峰,而且符陣裡也有限製,強行破境的話難免出差錯,得不償失,可就算是澡雪境,能與我一戰者此前也隻有韓偃,我沒有澡雪巔峰的境界,卻有著堪比尋常澡雪巔峰的戰力。」
「所以原有符陣最多困我一時,能長久困我的關鍵,在於你的真血,可你又能有多少真血」
「你已處在洞冥巔峰的圓滿階段,即將破境澡雪,真血的極大消耗,會讓你的真性變得虛弱不堪,真性難
以蘇醒,你便也就無望破境,甚至可能麵臨真性死亡的風險,那你就一輩子隻能待在洞冥巔峰了。」
溫暮白微笑道:「我想僅是為了困住我,你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我持續破陣,在炁耗儘之前,便足夠先把你的真血耗儘,那並不需要花費太久的時間。」
裴皆然卻麵色從容說道:「這便夠了,能將你一直困住是我美好的願景,但也深知要做到這件事很難,我自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真血的消耗當然會及時止損,可就算隻是消耗你的力量,此番也不算虧。」
溫暮白眼眉微挑,說道:「我是做不到像此刻韓偃那樣,很快就能將消耗的炁恢複,可我有的是時間,距離兩朝會結束仍有整整一日,你能困我兩個時辰便是極限了。」
裴皆然頷首說道:「我的確無法讓何郎將遵從我的意願行事,甚至也無法摸清他的心思,我不敢說韓偃能打贏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但就初才至今的動靜,兩人顯然勢均力敵。」
「那麼不管誰勝誰負亦或平局收場,哪怕韓偃輸了,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便都沒有能力再跟薑望和何郎將打,屆時你一人如何取勝」
溫暮白臉色忽變。
韓偃破境前,何郎將更強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