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等她有動作,就忽然麵容一滯。
......
道觀廢墟前靜謐非常。
堰山君頹然看著薑望,略有自嘲般說道:「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但縱使出了紕漏,我也沒想到會是你來戳穿。」
薑望說道:「你是低估了饒夫人對你的感情,也是沒意料到凶神嘲諦能從涇渭之地出來,原來的計劃是堪稱完美的,歸根結底,是你運氣不好。」
堰山君點頭道:「是啊,運氣這玩意兒是最不可捉摸的。」
薑望問道:「所以藺高岑是徹底死了?」
堰山君艱難起身,活動一下肩膀,說道:「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結局便已注定了,我是真的把他當兒子來養的,說實話,真到了這一步,我還是感到很痛心的,隻是現在我更要緊的是找回夫人。」
薑望也不管堰山君是否有真心把藺高岑當孩子看,眼前的事實就已無法改變,他皺眉問道:「你怎麼找?」
堰山君說道:「我早有在夫人身上留下氣息,無論她在何處,我都能找到。」
薑望提醒道:「那尊神祇道行不低,好不容易活下來,這便要再去送死?」
堰山君淡然說道:「若真死了,那也是命該如此。」
薑望看了眼旁邊仿若小孩子般纏著李神鳶的阿姐,說道:「那順便把我們也帶過去。」
清醒過來的堰山君自然明白這場鬨劇的緣由,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彆的不談,就針對那尊神祇,他和薑望的立場是一樣的,所以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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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郡地下暗河,地洞裡嵌入著一座大殿,此處是河伯的棲居地之一。
梁小悠剛想往外走,陡然出現的幾道氣息讓她愣在原地。
殿內昏暗,梁小悠及時以炁遮掩,將身形和容貌都裹在炁裡,轉眸看向薑望和堰山君等人,尤其是牽著李神鳶的手正好奇打量著大殿的阿姐。
河伯沒有梁小悠那般能耐,而且到底發生了什麼,祂也根本不清楚,直接被薑望撞個正著。
但現在的薑望早已不把河伯放在眼裡,他盯著被炁裹著的身影,沒察覺到半點熟悉的氣息,乾脆開門
見山問道:「為何要利用堰山君殺我,又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是擔心被我認出來?」
梁小悠把聲音也做了偽裝,雌雄難辨,「非是不用真麵目示人,而是本來也沒有真麵目,薑望,你確實很難被殺死啊,原本我都已經放棄了,但機會千載難逢,便想最後再試一試,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薑望眉頭一挑,驚訝道:「是你?」
很早的時候,便有神秘人屢次借彆人之手殺他,奈何毫無線索,後來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神秘人再沒有出現,薑望險些給忘了,他有懷疑是棲霞街底下那隻被封印的妖怪沒死,可每次都借彆人的手,便證明著對方沒有能殺他的實力。
沒想到今日再見,不僅道行變得深不可測,更是一尊神祇。
或者說,是墮落為妖的神祇。
「倒是冤家路窄啊。」薑望眼眸殺機湧現,再觀梁小悠身上裹著的炁,熟悉的味道便愈重了,可以說薑望能夠得見‘海市蜃樓改變命運軌跡,便都源於棲霞街底下那隻妖怪,是因為對方想破封,有蠃顒打頭陣,讓自小便被保護著的薑望第一次真正遇到危險,給了神國能浮現的契機。
感謝是一回事,但對方一心想殺他,薑望也不可能等著被殺。
雖然沒能理解對方的道行僅稍弱於判官,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借堰山君的手殺他,但像這樣的敵人,絕非是留著日後慢慢汲取養分的好選擇,因為此般存在,是薑望無法把控的。
李神鳶這時拽了拽薑望的袖口,薑望回眸,順著李神鳶手指的方向,卻見殿內陰暗處饒夫人正躺在血泊之中。
堰山君麵色慘白,顫顫巍巍走過去。
薑望頓時看向梁小悠,沉喝道:「是你做的?」
梁小悠攤手說道:「我留著她也沒用,但現在確實有些後悔殺了她,早知堰山君殺不了你,而且還冒出個莫名其妙的丫頭直接把堰山君打醒,我就該留著饒夫人借機指使堰山君,不至於現在腹背受敵。」
阿姐此時的注意力卻在河伯身上,像是看到了很肮臟的事物,滿臉厭惡。
河伯不明所以,祂隻知現在情況很不妙。
李神鳶詢問阿姐道:「有什麼問題?」
阿姐指著河伯說道:「它臟了我的眼。」
薑望皺眉,沒明白阿姐為何對河伯有這麼大的敵意。
以阿姐的修為來說,河伯在她眼裡該與無異。
李神鳶同樣不理解,便直接詢問。
阿姐說道:「它有神明血脈,但妖的血脈更重,兩者混雜,讓人作嘔。」
薑望驚訝看向河伯,說道:「祂也是白菻化妖?」
阿姐說道:「準確地說,是世間第一個摻雜神和妖血脈的物種。」
薑望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河伯是世上存在的第一隻白菻,也是第一個白菻化妖所誕生的新妖,但夜遊神對此更震驚,因為河伯是燭神戰役時期的妖怪,在那個時候,就有神明和妖怪結合誕下白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