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城門前,或者是望來湖山門前,黑焰軍甲士直接入城,留下一句等著,神都麟衛們敢怒不敢言,可等來等去,始終等不到人,車廂裡的神都內侍脾氣又上來了。
若非黑焰軍甲士沒想取他性命,那一戈砸頭,憑他一介凡人早就魂歸外了,饒是如此,腦袋也被包紮的裡三圈外三圈,連帶著臉都腫了起來,這生起氣來,整張臉就更顯醜陋了。
但沒等叫囂幾句,城門忽然大開。
黑焰軍甲士列為兩隊,整裝出城,中間棗紅馬上是薑望,實話,這是他第一次騎馬,可有黑焰軍的氣勢襯托,讓策馬出城的薑望也頗顯威風,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至少神都麟衛便又被唬住了。
黑焰軍作為大祁的長勝之軍,在整個下都享譽盛名,曾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就是如今的驍菓軍相比舊時的黑焰軍氣勢上都稍弱一頭,哪怕是現在的黑焰軍殘部,僅是列隊的架勢,便足以嚇破神都麟衛的膽。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黑焰軍刻意散露自身強大的武夫氣血的原因,就沒有一個是低於四境的。
神都內侍的叫囂聲戛然而止,腦袋下意識縮回車廂裡。
薑望攥著韁繩努力維持著平衡,腰腹雙腿過度使力唯恐摔下去,自然比旁人更耗氣力,但身為澡雪巔峰修士,這點難度自是算不得什麼,他笑眯眯看著城前馬車,“敢問貴使不辭辛苦跨境而來,所為何事啊”
神都內侍整了整衣裝,從車廂裡出來。
薑望噗嗤一笑,莞爾道:“貴使此般模樣當真有趣。”
神都內侍頓時臉一黑。
但他對此沒什麼,開門見山問道:“你便是侯爺薑望”
薑望點頭。
神都內侍取出聖旨,朗聲道:“薑望接旨!”
薑望看著他,沒有動作。
神都內侍壓著火氣,道:“侯爺,請下馬接旨。”
薑望笑道:“挺麻煩的,就不下馬了。”
神都內侍剛要大怒,但注意到薑望兩側虎視眈眈的黑焰軍,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儘量和氣道:“無論是誰,見聖旨都得跪下來接。”
薑望笑嗬嗬道:“林劍神也要跪”
神都內侍道:“林劍神修為通,自然免跪。”
薑望道:“我的修為跟林劍神沒差多少,既然他不用跪,我自也無需跪。”
神都內侍微微一怔,他對此事還真不知情,薑望目前的確算下皆知,但不代表下都清楚薑望的底細,最起碼他這個在宮裡排不上什麼名號的內侍,知之甚少。
原以為能出宮宣旨,是個美差,既能享受一路上風土人情,也能高高在上看著以往得罪不起的人對他客客氣氣,不得還可以拿些好處,結果剛到渾城吃了個閉門羹不,還被打了一頓,他不敢懷疑薑望在吹牛,因為單是那些不知禮數的黑焰軍就能要了他的命。
為了命著想,也在於假裝信了薑望,做出妥協沒任何問題,便低頭道:“侯爺可以不跪,但總得下馬。”
薑望笑眯眯道:“不下,你願意宣旨就宣,不願意就滾。”
神都內侍咬牙切齒道:“我已經很放低身段了,侯爺切莫得寸進尺,蔑視聖旨,等若蔑視陛下,你該清楚後果!”
薑望突然抬手,兩側黑焰軍策馬上前,神都內侍臉色忽變,連忙倒退數步,色厲內荏道:“你們想乾什麼!”
神都麟衛縱然膽怯,也在此時向前護住神都內侍。
但單琦玉僅是手腕輕抖,戈杆震顫,便是一股強大的風勁呼嘯而出,直接讓神都麟衛們人仰馬翻。
薑望又再笑眯眯道:“若繼續廢話,便沒必要宣旨了。”
狼狽摔倒在地的神都內侍顫顫巍巍,滿臉驚恐,他何曾見過這般場麵,簡直就跟逆賊無異,可首領內侍有言明,他到這裡隻需正常宣旨,薑望做什麼什麼,都無所謂,但他也沒想到是這種場景。
無論是讓薑望下馬或是下跪接旨,在他看來都是正常的步驟,是因來到渾城後,就屢屢遭受羞辱,心裡憋著一肚子火,可也忍著並未做出過激的事情,隻是讓薑望按照正常步驟來做,就險些丟了性命,他哪還有什麼火氣,隻剩下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