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上,張祈年麵色凝重。
暮夏攥著拳頭。
陳重錦嗬嗬笑道“錦瑟向來是對自己比對彆人更狠,但他從來不會玩命,看似瘋狂的舉動,是有保障自己絕不會受傷。”
對自己狠對彆人狠和不會玩命並不衝突。
因為他隻玩彆人的命。
或者說,迄今為止,陳錦瑟也沒遇到過能讓他玩命的對手。
事實正如陳重錦所言。
待得煙霧漸漸散去。
顯露出的是完好無損的陳錦瑟。
甚至已經遠離了薑望。
眾人目光隨即緊盯煙霧仍未散儘的位置。
薑望的身影若隱若現。
能隱隱看到他抬手揮了揮。
緊跟著便是一道颶風掀起。
煙霧瞬間崩散。
就像從未出現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錦瑟的衣袍被吹拂得獵獵作響,他眯起眼睛。
薑望同樣完好無損。
這讓很多人覺得意外。
也包括陳錦瑟。
那些劍影明明全都擊中了薑望。
就算沒有重傷,也不至於連傷都沒有。
陳錦瑟沉著臉,往前跨出一步。
但眼前陡然出現無數細小的刀芒。
讓他第二步再難以跨出去。
刀芒刺目。
他抬手遮擋。
右手裡赤青色的劍同時抬起揮出。
而他能清晰感覺到,一劍斬空。
稍微移開手臂,半睜著眼睛看去。
細小刀芒分散開來,正慢慢重新合攏,然後忽然如煙花綻放。
轟隆隆巨響再次襲來。
薑望淡定站在舞台邊緣。
任憑狂風煙霧刮來。
發絲飛舞,實為瀟灑。
再見對麵陳錦瑟,衣袍破碎,多處血跡斑斑,頗顯狼狽。
看清這一幕的台下人頓時嘩然。
南郡王世子受傷了?
居然比薑望先受傷?!
在這裡很值得一提的是,把陳錦瑟視為童年陰影的一部分人,打心裡就覺得陳錦瑟不可戰勝,所以哪怕明知薑望澡雪巔峰的修為,他們亦是潛意識裡覺得陳錦瑟更恐怖。
這一幕似有將某些人打醒。
是啊。
陳錦瑟再恐怖也要看跟什麼人比。
薑望畢竟曾代表大隋在磐門迎戰西覃年輕一輩最巔峰的人物。
是被國師親口言說弱冠澡雪的天才。
陳錦瑟再狠,再恐怖,也不意味著實力同樣恐怖。
可就算這麼想,他們也不敢有任何表現。
隻是心裡的想法變了。
看來從始至終,都不是陳錦瑟會找薑望麻煩,而是在自找麻煩罷了。
台下人多是普通人,或者處在百日築基階段,亦或初境二境的武夫,最高也不過洞冥境,他們看更強的人,其實很難分辨誰強誰弱,因為都能吊打他們。
哪怕是張祈年,也無法準確感知到。
洞冥巔峰和澡雪巔峰可是差了一整個大境界。
那甚至比天地的距離都遠。
他隻知道,陳錦瑟能和薑望打到現在,也必是澡雪巔峰修士無疑,除非薑望大放水,但沒理由。
而不管怎麼樣,他不認為陳錦瑟能打得贏薑望。
現在也更證明這一點。
因此,張祈年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些。
他已經開始斟酌措辭,待會兒該怎麼嘲諷陳錦瑟了。
倒非吃一塹不長一智。
以往互相言語針對的事太常見。
此次陳錦瑟回都,直接向暮夏出手,雖更多是嚇唬,但的確是第一次。
所以張祈年才沒有防備。
這次就不一樣了。
他會先護好暮夏,或者讓暮夏先離開,再嘲諷落敗的陳錦瑟。
陳錦瑟再瘋,也是很會控製情緒的人,比誰都懂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或者說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沒有暮夏作為目標,張祈年也不會成為目標,無非是對罵幾句。
這對張祈年來說,都無所謂。
他意識回轉,視線放在舞台上。
陳錦瑟雙手耷拉著,弓著腰,赤青色的劍跌落。
然後又被陳錦瑟撿起。
他直起身,抬眸看向薑望,咧嘴笑道“有意思,一直想著彆傷你太重,沒想到讓你先傷了我,看來我的想法要有些改變才行。”
薑望皺眉。
陳錦瑟今日才剛回都,若非回都前碰見什麼人,便隻能是那位長公主說了什麼。
但薑望不明白,長公主為何讓陳錦瑟彆傷自己太重?
自己至今也沒見過長公主啊?
相比這個,陳錦瑟的意思似乎透露了他一直沒有使出全力。
薑望想想也是。
如果陳錦瑟隻有這點能耐。
也不會在神國力量湧現的時候,給他帶來僅次於陸玖客的養分。
何況在之後的戰鬥裡,除了第一刀,他再沒有汲取到養分。
那是因為陳錦瑟在這過程裡根本沒有殺意。
所以薑望同樣沒有下狠手。
但接下來的戰鬥就未必了。
台上兩人對視,戰意節節攀升,使得教坊司裡更顯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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