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林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她注意到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便瞬間清醒,一下子坐了起來,沒想到病床邊趴著一個人。
“你醒了?”那人開口,聲音在夜色中聽著讓人很安心。
“裴先生?”林嶼沒想到他竟然在,她急急忙忙就要下床,不知道林栢青那邊怎麼樣了。
“林小姐,醫生說你最近睡眠嚴重不足,你需要休息。”裴書臣的語調不急不緩,有人讓人瞬間冷靜下來的魔力。
果然,林嶼這麼一動,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但是她不能休息,林栢青的父母不知道來沒來,不能讓那孩子一直躺在冰冷的太平間。
她緩了一下,就站了起來,可沒想到,站起來之後瞬間天旋地轉,竟又往旁邊栽過去。
裴書臣立刻扶住她,皺了皺眉,“林小姐,你是有什麼急事兒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林嶼跟裴書臣並不熟,如果不是麥麥的事兒,她直到離開青禾都不會見過這個曾經的老板。
她不好意思麻煩她,可此刻,她顯然一個人無法走出病房。
“林小姐,”裴書臣顯然看出她的擔憂,“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跟你成為朋友。”
“恩?”林嶼意外的看過去。
裴書臣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我們認識不長,但是我能感覺到,在某些方麵,林小姐跟裴某算是……同道中人吧。”
林嶼很快明白,她指的是麥麥的事兒。
確實,從一開始,明知道要麵對冷宴、要麵對冷氏,似乎隻有她跟裴書臣沒有退縮過,她其實也挺佩服這個年輕的教授。
“裴先生,”林嶼深吸一口氣才接著說道,“不瞞你說,今天,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在這個醫院跳樓了。”
裴書臣顯然很意外,他猜到林嶼遇到了什麼事兒,卻沒有想到是這種事兒。
他立刻說道,“我能做點什麼嗎?”
林嶼吸了吸鼻子,“我朋友的家人可能還不知道他的死訊,裴先生,我先去看看情況,必要的話,通知他的家人。”
“好,林小姐,我扶你去!”裴書臣顯然是個很有邊界感的紳士,他並沒有主動去抓林嶼的胳膊,反倒是將自己的胳膊放在林嶼能抓住的位置,示意林嶼自便。
“謝謝!”林嶼扯了扯嘴角,扶著裴書臣的胳膊,一步一步出了病房。
她找服務台問了一下,醫生說如果沒有家人來領的話,屍體應該在太平間,而太平間在負一層,但具體有沒有人通知過家屬,服務台並不清楚。
“好,謝謝,我去看看。”林嶼道謝後,便跟裴書臣一起去了地下一層。
很快,電梯門打開,林嶼一出去,就看見有人正從太平間往外推人。
對方聽到動靜,回頭看過去,是個女人,林嶼隱隱覺得眼熟。
下一瞬間,那女人忽然衝了過來,就要打林嶼,“是你,是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是你,你還我兒子!”
林嶼想起來了,這女人是林栢青的媽媽,她第一時間沒認出來,是因為對方的頭發幾乎白了一半,看起來老了幾十歲。
裴書臣擋在女人身前,儘量護著身後的林嶼,“這位女士,請你冷靜一點!”
女人想瘋了一樣,對裴書臣又踹又撓,她的嗓子幾乎沙啞了,不停的讓林嶼賠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