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佩雷爾曼同在一個小鎮上生活,但他一年來都不一定能碰到對方一次。
很早之前他也來拜訪過,想交流一下數學,但除了有一次碰巧見到了人以外,後續的拜訪幾乎都吃了閉門羹。
徐川聳了聳肩,笑道:“希望看在數學的份上,能見上一麵吧。”
說著,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老舊的公寓上,打量了兩眼。
小小的公寓,牆上的白漆都一塊塊的往下掉,木質的窗戶能很明顯的看出歲月的痕跡。
說實話,他有些無法想象一位證明了龐加萊猜想的偉大數學家就住在這樣的一棟小小的老舊公寓中。
不得不說,就連他其實是有些難以理解的。
畢竟他雖然一心向學術,但卻也並不介意利用學術來讓自己和家人過的更好一些。
而佩雷爾曼這種,隻能說是讓人敬佩的‘苦修士’。
畢竟如果他需要錢的話,光是證明龐加萊猜想所帶來的各種獎金,就足夠他和他的家人下半輩子過的很好了。
雖然不確定佩雷爾曼現在是否在家,但徐川還是上前敲了敲門。
等待了一會,公寓的大門‘嘎吱’的一聲打開了。
一位胡須亂糟糟,身材高大魁梧,穿著老舊的牛仔褲和深色襯衫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
他的視線掃過了站在門口的人群,最終落在了徐川的身上,臉上帶著些遲疑的表情,他率先開口道:
“你是徐川?”
徐川點了點頭,微笑的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能見到你,佩雷爾曼教授。”
佩雷爾曼輕輕的沾了沾,簡單握了握手,道:“我現在隻是一個數學工作者,並不是教授,叫我的名字就行。”
“先進來吧,站在門口並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場所。”
說著,他讓開了身位,讓站在門口的幾人進來。
小小的公寓入門就是客廳,客廳並不大,家具也很簡陋,沒有茶幾,隻有一張7字型的沙發,很小,僅僅能夠坐上三四人就滿滿當當的。
這以至於擠進來幾人有人都找不到可以落地的位置。
佩雷爾曼也沒在意,隨手走進了房間中找出來了兩張廉價的塑料凳,遞給了還沒落座的凱爾文·伊夫和鄭海。
鄭海沒接凳子,他掃視了一群雜亂的房間後,默默的走到了樓梯口牆角處,直接變成了一個隱形人。
佩雷爾曼打量了鄭海一眼,見他站在那裡沒有動靜後也就沒理會他。
“要喝點什麼嗎?不過我這裡隻有咖啡,黑茶和水。”佩雷爾曼隨意的問道,並不在意自己的貧乏。
徐川看了眼頂著亂糟糟頭發的佩雷爾曼,開口道:“來杯水就可以了。”
聽說佩雷爾曼的生活費每周還不到五十米金,還是他母親的退休補貼。隻能說,這位偉大的數學家,將生命的所有都獻給了數學。
一旁,其他幾人也跟著點頭附和。
“我也是。”
“和徐教授一樣就行。”
佩雷爾曼點點頭,起身走向了飲水機,從旁邊取過幾隻一次性的杯子,分彆給幾人倒了一輩子,包括站在角落中沒有什麼動靜的鄭海,都有些意外的遞上了一杯。
從這來看,他倒並非是不會社交,隻是不想社交罷了。
將手中的塑料凳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屁股下,佩雷爾曼捏著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看向了陶哲軒、舒爾茨,忽視掉了一旁的柯蒂斯和凱爾文。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陶哲軒笑了笑,開口說道:“這一屆的國際數學家大會就在聖彼得堡開展,我們順道過來看看老朋友,不歡迎嗎?”
佩雷爾曼麵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們是帶著數學來的,我很歡迎。如果並非,那並沒有什麼意思。”
聞言,陶哲軒都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頭。
雖然他很佩服佩雷爾曼在數學上的研究,但如果要他像對方一樣,除了數學外什麼都沒有,他大概是做不到的。
想來今天坐在這裡的,恐怕除了佩雷爾曼以外,也沒人能做到。
見陶哲軒並非帶著數學問題而來,佩雷爾曼很快就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了。
沒有再去理會其他人,他直勾勾的看向了徐川,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會後,他忽然開口道:“我看過你的所有的數學論文,從韋爾-貝裡猜想開始,到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難題,都相當的精彩。但若要我評價,最出色的一篇,莫過於n方程的解存在性證明。”
“它很完美,完美到讓人驚歎。利用i流形來展開流體拓撲,構造幾何結構,將其從不規則的流形變成規則的流形老實說,我至今都沒弄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到這種構造方法的,它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就像來自虛空一般.”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徐川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佩雷爾曼嘟嘟囔囔敘述著,那一雙褐綠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對麵的徐川。
對於解決了‘龐加萊猜想’的佩雷爾曼而言,拓撲學和流形可以說是他的本命領域了。
而徐川研究n方程時,通過i流形來展開流體拓撲,進而構造幾何結構的方式,無疑是最能夠吸引他興趣的方式。
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他想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麼想到這種方法的。
太精妙,太完美了。
完美到整個數學工具就像是來自虛空,亦或者是上帝賜予人類的禮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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